“皇兄的意思是把边境线向北移一移,扩大我们汨罗的版图。”慕初霽回答道:“因此,只要我们能对大京造成威胁,逼得大京不得不与我们谈判,割地纳贡,此战便算贏了。”
“只是造成威胁还不行,要足够的威胁,才能达成目的。”慕容询神情凌厉了些许,“斩旗杀帅,长驱直入,切勿掉以轻心。”
“是,先生。”慕初霽应声道:“我亲率人攻城,誓取方紫嵐首级。”
“攻城一事,还是交给江寒泽,你留下来。”慕容询的语气透著不容置疑,慕初霽愣了愣,“为何……”
“殿下可知,人若是骑虎难下,该当如何?”慕容询问完,不待慕初霽回答,逕自说道:“若是方紫嵐那般孤勇之人,便会豁出去,殊死一搏,杀虎求生。故而这只虎,江寒泽做得,我做得,殿下做不得。”
慕初霽心下瞭然,低声道:“先生是怕我皇兄……”他没有说下去,慕容询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並没有说什么。
慕初霽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先生放心,有我在,江寒泽不敢隨意向皇兄告状,更不敢对先生怎么样。”
“江寒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如今即使心不在我这了,人我也有法子对付,殿下就不必操心了。”慕容询神色平静,慕初霽自知失言,张了张口最终只说出了一句告退。
“殿下请留步。”慕容询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殿下身上的伤如何了?”
“劳先生掛念,已无大碍。”慕初霽勾唇浅笑,对慕容询又是一礼,听他轻嘆一声道:“望殿下往后以自身为重,不必顾念我这把老骨头。”
“先生说笑了。”慕初霽面上笑意更盛,玩笑道:“若先生都是老骨头,朝中那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之人,不都朽成渣了?”
他说罢转身离开了,慕容询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有些唏嘘。
不论慕初霽如何荒唐残忍,对忠正王府上下都是十分的好。鲜有人知,慕初霽所谓的放荡不羈,拱手让皇位,只是为了保全他的清儿,甚至於这次出征,都是为了他爭取的生机。
慕初睿拗不过,就派了江寒泽盯著他,於是慕初霽主动请缨,义无反顾地隨军而来。这一桩一件,他怎会不知?
谁曾想他倥傯一生,竟活成了今日这副仰人鼻息任人拿捏的模样?
若是当初他肯以兵权威势压人,扶保慕初霽即位……
慕容询猛地晃了晃头,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赶了出去。对他而言,哪怕只是想,都是不忠的罪过。
事到如今,木已成舟,不得不行。他所能做的,便是听君命,尽人事。纵是不义之战,他也要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