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李闻终于有时间回头看一眼了，结果一回头，就吓呆了。

看那只鬼没有反抗能力，李闻这才抓过地上的手机，照了照那张纸。

另一个李闻，正一脸阴森的看着他。

李闻已经被赶出肉身了，只剩下右手，还在肉身里面苟延残喘，但是也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他能感觉到，孙大城正在把他一点一点的推出去。

那只鬼本来就丑陋无比，这时候呲牙咧嘴，更加难看了。他两手颤抖着在衣兜里摸索了一会，拿出来了一张纸，平摊在胸前，看那意思，是要给李闻看。

它的两只手在旁边无力的拍打着李闻的胳膊，想要挣脱出来。但是脖子被掐住，它根本使不出力气来，只能痛苦的来回抽搐。

李闻大吃了一惊，刚要扭头去找的时候，就感觉身后有人狠狠的踹了自己一脚。

他看到了自己。

“怪不得他全身浮肿苍白，原来是被淹死的。”李闻心里浮上来一个念头。

李闻看到这张纸，顿时愣了一下，这名单……有点面熟啊。

现在肉身大概是被孙大城占据了，因为肉身上面正在冒出一层一层的水珠来，好像刚刚落水似的。

那只鬼的样貌慢慢显露出来。它的头完全被拍扁了，此刻正冲着李闻呲牙咧嘴，脖子则被李闻死死攥在手里，徒劳地挣扎着。

孙大城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也说不清楚是在哭，还是在呼痛。

然后他张大了嘴，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水洼中没有声音，但是李闻能想象得到，孙大城正在大声哭泣。

纸的另一面是永康精神病院的问诊单。病人的名字，分明就是孙镇。

李闻的身体向前一扑，立刻向那片水洼倒过去，他伸出手，想要在地上撑一下，可是手掌居然径直穿过了水洼，整个身子，竟然在向水洼中的世界掉落。

纸上面有一串长长的名单。列在首位的，是钱院长，其次是王萌，然后是李闻，然后是老刘。中间还有几个名字被划掉了，他们是医院已经离职的医生。

李闻在心中叹息了一声：“还是太大意了啊。软件早就提示了：在斗兽场中，只有生死，没有友谊。不要因为对手的祈求而心软，他的手藏在身后，正在拔剑。”

李闻吓了一跳，另一只手拼命在外面乱抓。他终于抓到了一个东西，这时候什么也顾不得了，右手用力，死命把自己半个身子从水洼中拉了出来。

有一个瘦弱的男人，正坐在地上，一边喝酒，一边烧纸。看身影，这男人分明就是孙大城。

李闻另一只手趁势而上，循着声音向水泥墙上摸过去。他抓到一个湿漉漉、软沓沓的东西。

李闻忽然想起来，孙镇活着的时候，好像是师大的学生。后来在地铁站卧轨自杀，也正好是在师大站。孙大城在这里祭奠他，可能是希望他收到纸钱。

现在好了，一时心软，肉身被人占了。第二人格变成了主人格，自己变成了孤魂野鬼。这上哪说理去？

孙大城缓缓地弯下腰来，他的脸几乎贴在了李闻的脸上。

李闻看着另一个自己，脸上带着阴沉的笑容，心里一阵阵发毛。

孙大城张开嘴，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是李闻自己的声音：“永康精神病院的人，都得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