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极为熟悉，就像是两世以来外貌融合的结果。也许此时看见的不过是自己认知中的自己。但是异样之处在于，有一道裂隙从额前一直延伸到了衣领下面。

子虚乌有之乡。

因为刚刚才进行过冥想的调整，所以内心中游离的幻象没有出现。

随着意识频率的改变，视野中的一切开始变得动荡不定，因为高频的存在与物质世界重叠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不断向施加自己暗示，如同入梦般关闭了各种身体感官，以此停止接收来自物质界的信息。

只需要隔绝现实频率的噪音，就可以观测到未受干扰的，完整的“三十六区地狱”。

只有一种感知方式与之类似，那就是梦境。就像是先获知了抽象的感觉，美丽，丑恶，封闭，开阔……然后记忆才行动起来，检索一切合适的材料，去为之填充细节。

而来自遥远过去和世界深处的无数秘密，也都被安静地埋藏其中。

所以也就不难理解，为何诸多巫师世系，会将灵体生物的坐标（成像结果）视为最宝贵的传承，并且耗费数代人的时间精力协作对它进行探索。

那就是物质层之下的世界，世俗的人们只能通过神话来传颂的土地。

这样一来，他也就“进入”了虚界。

而柯林现在看见的，是一片宏伟的牢狱。

魔裔王朝在物质界的遗迹大多已经在岁月中烟消云散，但它们在虚界中的建造，却仿佛时光静止般地被留存了下来。

但视线在这里并不连贯，空间似乎是错乱的，就是像是有一些无限大的镜子横隔在视野各处，如同从万筒中窥物。

又或者梦境的产生，就是内在之眼空转的表现。

这个区域的一切似乎只有两种活动，处刑，或是为处刑做准备。

深度，赤二星天。

宏伟，牢狱，极不合理的矛盾感，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场景。

那道裂隙在柯林的左脸上蔓延，正好通过了一整只眼睛。就像一个破损的陶像。透过那道缝隙，可以隐约看见其中空洞未知的内在。

这就是心之壳从外部看起来的样子，自己的“眼睛”正通过裂隙窥视着这个频率中的一切。

看着自己在镜中的样子，柯林忽然明白了它为何会被称为“壳”。

它只是维系自我的约束物，一个陶土捏成的伪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