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蜕变与转化

既然林地人的尸体被找到，调查部能做的事也就暂时做完了。

当局自然不可能让他们直接参与到对温特的追捕中，所以这场名义上的“联合调查”，实际已经只剩第九局在负责。

这倒也是件好事，意味着柯林和鲁伊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在当局多领一份薪水，甚至在总部大楼有自己的办公座位。

没有人喜欢受人指挥，被呼来唤去也没那么快乐。所以在“统帅”从白都回来之前，他们倒也乐得清闲。

近半个月在外面东奔西跑，其实薄德艾维斯也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有时以人偶的形式，有时以别的形式。

但意外的是，无论哪一种都没有给他带来多少不便。

如今柯林已经慢慢确认这个事实：薄德艾维斯作为王冠，代理者是她越过频率界限的为数不多的媒介。

神明无法直接干涉现实，因为就像仍没有一个凡人完成“扬升之路”，现在也没有一个神祇能彻底完成“下沉之路”。

最直观的结果，就是她无法离开柯林人体以太的范围。

期间柯林一直有点紧张，但结果什么也发生，这令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其实意味着，照料她就等于照料自己。

他知道那里一定隐藏着不寻常的什么，并且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把它揪出来。

“今天第九局那边没有派事情给你吗？”

大概就是在四天前的一个早晨后，薄德艾维斯开始进食。

为了了解神秘的“戏院”组织，以及大公手中所谓的夜之国会，柯林最近经常在剧院附近闲逛。

所以没坐一会，柯林就只能准备离开了。

南希完全以它的数量，去评估地下暗河与各国之间的实力对比。

但也许，这样也不错吧。

而且食欲异常旺盛。

同样因为大公持有王冠，就逼得埃米尔向自己下达暗示，压下为情人复仇的冲动，不顾一切地避开与他的冲突。

算了，到此为止吧。

这样的重重遮掩下，就连柯林一开始也没认出她来，几乎擦身而过，结果却被对方主动拦下了。

当然，其中最夺目的永远是那座都会大剧院。

在不久的过去，他的生活里还只有追逐。为了那些自己也不知为何的目标，被身后的什么东西追赶着，无休止地追逐下去。

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表情，无论对方的演技多么强大，面对突然情况还是多少会有表现的。

……不得不说，眼前的是能让人产生一点点幸福感的画面。

他从不会去想，是不是自己有时也需要坐在街边闲暇地享用点什么。或者偶尔奢侈地挥霍一两个小时在无所事事中度过，做些无聊的事情。

柯林隐约觉得，她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技巧这种东西不像力量，研习到一定地步之后，进展就会越来越慢。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薄德艾维斯则是小小地往后退一步，半躲到柯林身后捏着他的袖口，观察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眼睛也颇为相似的女人。

以前他没有机会，但现在有了。

即使在闲聊的时候，梅莉塔的声音也无比清亮，而且，比女性更加女性。

最早她用以丈量世界的是触觉、视觉以及听觉，后来通过文字，再到最近，则开始用口腔去尝试。

倘若世上真有一座乐园，其中多半就是这样的景象。

“这是我在南陆的表亲，不久前才从殖民地回到本土……”

有时柯林会想让人偶独自留在房间里，让她休息或者做自己的事，但这不过是一厢情愿。

…………

但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却已经愈合，缝合留下的线不知道消失到了哪里，只剩下几缕浅浅的凹陷。

“其实我是偷偷参加那个行动的。结果在几天前被大公发现了，所以我往后都不用过去了。”

但他没有想到，这次梅莉塔能看见她吗？

……这下有点麻烦了，因为梅莉塔作为和人偶直接竞争莉狄娅这个角色，甚至还在为它配音的人，绝不会没有见过这具人偶。

但今天不知为什么，聚集的各色鸽子似乎比平时要多得多，尤其是在人偶的周围。

她早已超越世上任何炼金大师的造物，就像柯林体内晶图的生长一样，薄德艾维斯也在改造着人偶的身体。

也许很多人都在幻想，能在街上偶遇自己魂牵梦萦的情人吧。

嗯，不仅没有战斗上的帮助，甚至就连实力增长上的帮助也没有。

他想得没错，梅莉塔也是人，在面对意想不到的情形时，表情多少还是会有些变形的。

“不为我介绍一下吗？”

柯林不再继续想下去。

柯林也跟着打了招呼，然后稍稍放低了声音问道。

“嗯……这一位是？”梅莉塔好像才刚刚看到躲在柯林身后的人偶，她稍稍凑近了一些，撑着伞的女仆也跟着她往前移动：

“好漂亮的人啊。”梅莉塔紧紧盯着薄德艾维斯说：

短时间来看，每天再太多时间在剑术练习上已经没有明显的帮助，必须在其他的方面寻求突破了。

“也许他觉得，那种事情并不适合我吧。”

薄德艾维斯眯着眼睛，似乎还在回味着茶点的味道。第一次经历的感受总是格外强烈，她不能说话，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满足。

也不能排除是梅莉塔演技精湛，柯林心想。

到后来，有几只胆大的甚至开始落在座椅和玻璃桌面上。服务生不得不拿来扫帚驱赶，结果反倒弄得更加狼狈。那些鸽子扑腾着翅膀到处飞，飘散的绒毛也很难让人继续用餐。

…………

埃德蒙德公国仅仅拥有一座王冠，就足以立国。

…………

自从来到柯林身边后，她的外在始终没有变化——长发没有再延长一分，红色刚玉的眼瞳仍泛着无机质的光华，暖玉般的肌肤无需擦拭，也依然和开始一样洁净。

现在，柯林要当好人偶在这个世界的导游。如果想告诉她这里还有什么东西是美好的，那他就得自己先能够领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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