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瞅着贺兰敏之看了片刻,摇摇头道:“跟太子哥哥打交道不同于跟孤王打交道,太子性烈如火,却又狡猾如狐,常住还是慎之又慎的好。”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贤也没有了继续喝酒的兴致,就借口疲乏了,回到了后殿。
宦官春城服侍李贤喝了水,躺下,准备要走衣袖却被李贤一把拉住,就听李贤低声道:“我真的不如李弘吗?”
春城乃是李贤的贴身宦官,自然处处向着李贤,低声道:“潞王胜过太子百倍,千倍。”
李贤松开春城的衣袖,目光直愣愣的瞅着帐子顶,自言自语的道:“我果真比李弘强吗?”
此时,李弘正遥望着紫薇殿考虑要不要把张果的事情告诉父皇,主要是他觉得所有人都知道张果没死,就自己的父皇认为张果死掉了,到时候,一旦张果出现在父皇面前的时候,父皇必定会表现得像一个傻子。
这是非常不孝的一种行为。
许敬宗的话没有错,父皇其实是一个心胸极其狭窄又刚愎自用的人,一旦在这个时候告诉父皇自己发现张果没有死,父皇必定不信,还会迁怒与他,等到张果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他想起自己劝告的话,就会再一次生气,而且是恼羞成怒。
“后果不可控啊!”
李弘给自己打点气,就决定把这事埋心底里算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最好,尽管倒霉的人是父皇,自己也不能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眼瞅着一队梳着高高发髻的宫人排着队去了紫薇殿的偏殿,李弘终于还是决定不去打扰父皇的雅兴,毕竟,这是父皇为数不多可以缓解头痛的法门。
回到东宫,李弘先是去看了太子妃,自从那一天被吓到之后,裴婉莹发热了三天,从此后,天天有梦魇,有时候半夜会猛地坐起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李弘就基本上没有跟裴婉莹同床过了。
既然是太子妃,加上又有病,每日里去观望一下,李弘还是能做到的。
进入太子妃居住的撷芳殿,李弘见宫人正在侍奉裴婉莹用汤药。
“这是第几遍了?”李弘问宫人。
“启禀殿下,这是第三遍了,太子妃已经两次把药吐出来了。”
李弘点点头,从宫人手中取过药碗,挥挥手,示意宫人退下。
裴婉莹安静的躺在榻上,一张小脸依旧惨白,人瘦的厉害,颧骨都有些凸起了。
李弘来到榻前,裴婉莹原本空洞的双眼有了一些神采,吃力的坐起来道:“太子——”
李弘嗯了一声,就把一块淡黄色的冰放进裴婉莹的口中道:“喝药之前先吃一点甜,哄哄嘴巴。”
裴婉莹听话的就着冰喝了药,这一次,她没有再把药给吐出来。
李弘笑道:“没必要喝药吐药的引我过来,这是何苦呢,你知道,我一定会来的。”
裴婉莹没有回答李弘的问话,而是反问道:“娜哈姑娘看到那样的尸体,会害怕吗?”
李弘摇摇头道:“她四岁的时候,平日里不多的游戏之一,就是用石块丢插在木桩上腐烂的人头。”
裴婉莹长出一口气道:“太子与娜哈其实都是翱翔于九天上的雄鹰,只有小婉是一只弱小的黄雀,不论小婉这只黄雀多么努力的飞翔,也跟不上雄鹰的脚步。”
李弘轻轻拍着裴婉莹的脸蛋道:“早点强大起来呀,文德皇后当年跟你一样也是长在深闺里面的女子,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在玄武门的那一个血夜里,却独自守着秦王府,率领不多的家将与敌作战,更是在天亮之后,第一个戎装进宫,为太宗皇帝清理后宫。
你是太子妃,这一点不会变,只要你没有大错,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变。
孤王不是雄鹰,孤王是龙,行云布雨的龙,你也不是什么黄雀,而是一头飞凤。
进了皇家,你就莫要奢求什么情情爱爱的,这一点你比不上娜哈,但是呢,我能给娜哈的也只是李弘的情情爱爱,至于跟太子站在一起的只有太子妃。”
李弘的话让裴婉莹的脸色越来越好看,最后竟然变得红扑扑的,同时,原本连焦距都没有的双眼,也变得精神起来了。
她翻身从榻上坐起来,看着李弘道:“太子说有五个试验样品,还有活着的吗?”
李弘点点头道:“还有三个,不过,明日就准备撤掉了,这样做毕竟有伤天和。”
裴婉莹坚定地对李弘道:“臣妾还想去看看。”
李弘道:“看完之后,记得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记得去父皇那里告我一状。”
裴婉莹笑道:“太子总说妾身是什么绿茶婊,这一次就让太子看看,妾身这个绿茶婊的本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