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的那句话在长安管用,为何老夫就不能告诉大唐所有府兵——大唐子弟保大唐呢?”
云初给李绩的茶杯续上水道:“长安子弟保长安,这句话的背后,嗯,长安官府费了将近二十万贯钱,因为我们首先把长安府兵当自己人,为他们解除了很多的后顾之忧,这才让长安府兵们认同了我说的那句话。
那么,英公,哦,或者是陛下,愿不愿意从内心里将府兵们当自己人呢,愿不愿意大价钱为府兵们解除后顾之忧,让全大唐的府兵心怀感激的去保护这个国家呢?
别跟我说行军长史们做到爱兵如子,愿意为他们舔舐金疮,就能让全天下的府兵们愿意为大唐卖命。
以前不是没有将军这样做过,吴起就为伤兵吸允过脓疮,可惜骗得过兵卒,却骗不过兵卒他妈,以至于军卒的母亲哀求吴起莫要再为他的二儿子吸允伤口了,因为,她的大儿子被吴起吸允过伤口之后,就心怀感激的为吴起战死了。
即便是行军长史们做到了,府兵们感激的也是行军长史而不是大唐帝国。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府兵们感激他们的大将军呢。”
李绩笑道:“这背后自然会有国帑支持。”
云初笑道:“大唐可能支应不起,最重要的一点在于陛下乃是天子,最近陛下还准备当天皇,不管是天子,还是天皇都是高高在上的神,根本就算不得人。
位置高了,看底下的人的时候,目光自然是俯视的,太宗年间算是府兵与朝廷关系最好的时候,那是因为太宗皇帝常年在军中,与府兵们一口锅里的吃饭,一个帐篷睡觉,一起上阵杀敌才结下来的情谊。
府兵,府兵,有土地,有财产才叫府兵,现如今,长安附近几乎没有府兵们的立锥之地,如果不是我创造性的将城市活路引申到府兵群体中,在长安,你只能看到一群老迈的府兵,想要一群精锐府兵,做梦去吧。
明知道大唐天下离不开府兵,偏偏矮不下身子去亲近他们,还要干着戕害府兵们的事情,这是生怕自己死的太快了啊。
河北,山东两地的百姓对朝廷没有什么好感,至少也要先笼络住府兵吧?
此次大唐精锐尽起,十二万铁骑踏破山东,河北一点问题都没有,我还可以表现得更加嚣张一些,拿火药把他们再炸一遍。
然后呢?人家只会更加的仇恨我们。”
云初觉得李绩要弄的行军长史计划可能弄不成,因为太唯心论了,现如今的府兵不如早年的府兵们好骗了。
就云初了解,现如今的府兵,只要你把钱给足了,把他当狗用都没有问题,不用给他们礼遇,完全用不着,一定奋勇作战,死而后已。
如果好处不能满足他们,说真的,就算将军们每天都给府兵们舔脚,人家还嫌弃这些人有口臭呢。
政委这东西出现的基础是啥?
是平等,是真正意义上的平等,而平等,在大唐这个半封建半奴隶的社会里,无疑是最缺少的,每一个人的奋斗目标都是成为人上人,而不是留在地狱的最底层跟那些脏乎乎的人一起为别人发光发热。
李绩的行军长史计划,执行下去没问题,估计能管用上五年左右,超过这个年限之后,那些精挑细选出来的行军长史,就会变得跟军中其余人没有什么区别。
李绩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否则他也成不了大唐军神一般的人物。
既然他老骥伏枥的不甘心,云初自然全力支持他在军中进行一场这样的改革,成不成的不保证,只保证不会成为他做事路上的绊脚石。
毕竟,一代军神愿意在军营里跟一群小兵乐呵呵的说笑,也能起到收买军心的作用不是?
李绩到了云初的后军当行军长史,苏定方去了薛仁贵军中就任行军长史,老将高侃去了裴行检军中任职行军长史。
如果按照军中资历排队,行军长史应该跟大将军们调换一下。
时到今日,云初还是想不通李治为何会答应李绩他们的要求,这里面一定还有更加深远的图谋在里面。
当军营里的饮马槽上开始出现一层细碎的薄冰的时候,就说明一路向东的道路都已经开始逐渐上冻了。
这个时候,原本柔软的道路就能经得起十二万铁骑的踩踏,以及大量的马车的碾压。
裴行检的大军已经离开了洛阳,正式踏上了东巡的道路,在裴行检身后,就是薛仁贵的中军大营了,中军大营的核心在于皇帝,皇后,太子的车驾,而皇帝李治这一次非常大方的将留守洛阳的重任交付给了纪王李慎,以及上官仪这位宰相。
总人数超过三万的观礼队伍,将会跟随着皇帝的车驾一起行走,而云初家,以及跟云初有联系的长安勋贵们则吊在队伍尾巴上,几乎与云初这个后军相接。
整整十五万人如同蝗虫一般向东走,云初估计这一遭,能把沿途的州府吃的重新返贫。
因为,皇帝行在的供应,是地方官府的事情。
前军,中军,勋贵大队过后能剩下什么呢?云初从不指望他们会嘴下留情,也不期望沿途的官府。
所以,他发动了大量的商贾,拖上巨量的粮食,跟巨量的物资跟在他的后军后边。
到时候,可以跟那些粮食被吃光的沿途州府做一些粮食生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