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象之父张公谨与家祖乃是刎颈之交,张公谨过世之前,曾将将妻小托付我家老祖,如果真的是张大象施政无方也就罢了,偏偏这一次卷入了这场无妄之灾,着实可怜。”
云初摇摇头道:“这一次应该很难,陛下放过济阳王李明,那么,张大象就是陛下在汴州树立的靶子,官场上的事情你也清楚,破鼓万人捶本就是常事,更何况,陛下还在都督府大门口设立了一个谁都可以投书的铜簋,天知道会有多少人对张大象不满,正在暗中罗织张大象的罪名呢。”
温柔叹口气道:“我自然知晓目前张大象的状况,只是家祖说,我们已经暗中布置这么久了,如果连这件事都办不好,那就趁早散伙,免得到时候连累亲族。”
云初笑道:“我说很难,并没有办不成。”
温柔道:“请太子出马?”
云初摇头道:“太子如今需要继续避嫌,这件事只有我们自己来干。”
温柔摇头道:“周兴?他如今已然到了汴州。”
云初笑道:“周兴也不成,他身为人家的鹰犬,只要稍微露出来一分倾向性,不论是皇帝,还是皇后,都会在第一时间杀了这条鹰犬吃肉。”
温柔面露狠色,既然文的不成,那就动武。“
云初笑吟吟地看着温柔道:“动武救人其实算不了什么事情,问题就在于,我们动武了,人家张大象未必就会感激我们,他父亲张公谨一辈子为大唐出生入死才弄了一个邹国公的称号,还名列凌烟阁,如此尊崇的名望,你让他一朝抛弃,那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温柔搓着手在地上转着圈子正在发愁,听云初这样说,就立刻停下脚步,一脸的愁容也迅速变成了笑脸问道:“计将安出?”
云初拍着温柔的肩膀道:“还是要用你们家传的学问。”
温柔皱眉道:“谣言?这个时候为张大象分辨,只会带来糟糕的结果。”
云初道:“谁说一定要帮张大象说好话了,我们一定要说张大象的坏话,坏话说的越是离谱就越好。我就听说张大象就曾经与突厥阿史那贺鲁有勾结,图谋走小路突袭长安。”
温柔瞅着云初道:“这不是胡说八道吗?邹国公昔年追的突厥颉利可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跟阿史那这个姓的人有着解不开的血仇,这时候说张大象跟死掉的阿史那贺鲁勾结图谋长安,这说出去谁信啊?”
云初笑道:“不信就对了。”
温柔到底是造谣的专家,听云初这么说,眼前豁然开朗,搓着手道:“这样的话,一两封检举信可不成,需要成百上千封才对。”
云初点点头道:“我们只需要给东西两阁的御史言官们送一个可以参与辨别张大象被检举的罪行是否真实的机会就成了。
陛下这一次明显是太随心所欲了,偃师县也就罢了,无非就是一些毛毛虫,踩死就踩死了,郑州的事情已经触及到大唐朝廷上某些人的要害了,至于汴州,陛下还想用不讲理的方式解决,造成的唯一结果就是满朝人心惶惶。
再者说了,谁都能上一份检举信,就能轻易的将罪名扣在一位大唐国公的脑袋上,这对于满朝文武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们正好借用这些假的不像话的检举信来推翻周兴他们加在张大象身上的所有罪名。”
温柔点点头,看模样已经恢复了昔日云淡风轻的模样。
对于如何达成云初所说的效果,温柔有自己的手段,什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对他来说都不成问题,假如事情真的到了危急时候,他甚至准备派一些张大象家豢养的死士去实名举报张大象更多荒诞的不法事,等御史言官们追查的时候,再反咬一口别人,到时候,绝对能把水搅浑。
把所有关于张大象的检举信弄成一本真假难辨的糊涂账。
温柔有温柔的目的,比如拯救张大象全家。
云初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他的目的便是毁掉那座可以祸乱朝纲,流毒无穷的检举铜簋,这个东西不毁掉,当官的没有一个能安心的当自己的官。
殷二虎抱着一个小女婴懒懒散散的进了汴州城,一直不愿意去幽州的薛长风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两人属于一前一后进的汴州城。
小女婴已经被殷二虎养的白白胖胖的,这个命运不好的孩子自从被殷二虎收养之后,冥冥中似乎知晓自己不能给这个满脸胡子的阿耶带来太多的麻烦吗,所以,带起来非常的轻松。
任务是十万火急的,殷二虎却以为,天大的事情也没有照顾好殷娇娇这个闺女重要,薛长风自知命苦,就径直去了汴州都督府门口去看那座铜簋去了,殷二虎自然是先找到牙人先给自家的闺女找一个乳母才是天大的事情。
才走进一家连住宿带买饭的客栈,殷二虎就听到食客们正在讨论那座铜簋。
殷二虎找了一个被屏风围住的桌椅,让乳母在他眼皮子底下为他的二闺女喂奶,自己则要了一桌子酒菜,竖起耳朵听这些人议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