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觉得自己的儿子可能比自己更加的趋近于君子这个称谓。
云瑾觉得云氏后宅有门,李弘就该敲门而入。
他还觉得李弘既然有妻子,那么就不该招惹自己的姑姑,并且诞下一个女儿。
他还觉得既然可以走大路达成目标,就不该走一些崎岖难行的捷径。
父子间晚饭后的谈话一般都是非常真诚坦率的。
因为互为对方最可信任的人,不用讲究说话的方式跟方法,直言不讳更加能够表达自己的观点。
云瑾又道:“根据阿耶以前教我的辨别事情本来面目的方式方法,孩儿刚才说的这些话从另一个角度去衡量一定有不合适的地方。
可是,孩儿就是不喜欢另一面,也不想遵从另一面的方式方法去做事情。”
云初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一个白瓷瓶子,瞅着云瑾道:“你老子我之所以努力上进到这个地步,就是想要给你一个根据自己本性活人的机会。
遵从一面,并且以自己喜欢的一面去看待事情,你这样想是非常正确的。
这就是所谓的立场。
如果站立一个面,再去维护另一个面,还想着拉扯一个面,甚至想要面面俱到的,这样做事的人的性格,我们一般把他称之为圆滑。
也就是说这人是一个球。
在我教你们的物理中,在同一环境下,滚动无疑是最省力的一种移动方向,当然,假如你施加在物体上的力足够大,那么,哪怕是三角形的,它们也会有很快的移动速度。
既然你不喜欢球形,那么,你就要让自己变得非常强大才可以,强大到可以无视球形带来的移动便利依旧能够跑的最快才成。”
“这个世上有两种东西具备这种能力,一是权,二便是财,当然还可以因人而异的换成别的好处。
不过呢,我还见过一种东西能够在没有权财这两种东西就迸发出改天换地力量的力量。不过呢,这种力量极为罕见,所以不具备拓展的条件。”
云瑾道:“是啥?”
云初瞅着儿子道:“是一种叫做理想的东西。”
云瑾道:“没有权钱,只有理想也可以改天换地吗?”
云初抱着儿子道:“可以,曾经有一群啥都没有的年轻人,在一条破船上开了一个会,然后他们就散到各处去传播自己的理想去了。
期间有人退缩了,有人投降了,有人失败了,也有人为之殉葬了,当然,也有人持之以恒历经千难万苦,用了二十八年的时间,终于让自己的理想实现了。”
云瑾想了许久之后道:“这并非出自史书。”
云初摸摸儿子的光头道:“却是事实,你阿耶亲自见过不说,后来还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云瑾抬头看着父亲坚定的目光,点点头道:“把理想加上吧,排在,权钱之前。”
云初笑道:“你就这么放心?”
云瑾坚定的道:“阿耶不会骗我的。”
云初大笑一声,然后从背后取过那个白瓷瓶子递给云瑾道:“白瓷瓶颜色太素,关中青瓷又过于古拙,我喜欢灵动一些的瓷器,世上有一种瓷器的颜色叫做雨过天晴云破出,这般颜色做将来,阿耶要这种瓷器,你去把他做出来,咱们家想要发家就全靠它了。”
云瑾抱着白瓷瓶道:“没有方向?”
云初递给他一个薄薄的册子道:“我所知有限,这个册子是咱们家的窑口这些年积累出来的一些经验,你按照这些经验,看看能不能把它做出来。”
云瑾接过册子犹豫一下道:“就因为孩儿今天说的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阿耶才要我去做那般颜色的瓶子吗?”
云初笑道:“是这样的,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你既然选择说出来,阿耶觉得很好,如果你能做出来了,阿耶认为这更好。”
云瑾又道:“可以分润一些给温欢跟狄光嗣吗?”
云初奇怪的道:“为何没有李承修?”
云瑾道:“他的课业跟我们不一样,阿耶对他似乎有别的安排。”
云初叹口气道:“你啊,有时候傻乎乎的,有时候又精明的跟猴一样。”
云瑾道:“到底是傻乎乎好一些呢,还是跟猴子一般精明好呢?”
云初看着窗外叶子落光的花树道:“自己领悟去。”
娜哈统领的西域二十八国的国王,使者,以及商队们终于抵达了长安,比娜哈的商队早回来一天的温柔,则向外放风曰——西域百国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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