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吐掉嘴里的没味道的甘草道:“你觉得没法子跟皇帝交代?” 张东海道:“兹事体大啊。”
云初笑道:“皇帝最喜欢的奏折,应该是真实的奏折,你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听到什么就说什么,但是,不要写你是怎么想的,你只是陛下的眼睛,耳朵,不是陛下的嘴巴跟心,永远都要弄清楚自己的位置才是一个好的百骑司密探。”
张东海撇撇嘴道:“现在啊,能剁屌的才是好的百骑司密探。”
云初道:“南诏几百年的积存多不多?”
张东海叹息一声道:“金沙一百多车,重新冶炼之后估计能有个三十几万两,宝石有个十几车,我看了,质地不如西域那边过来的好,不过,青铜器却堆积如山,很多青铜器的式样非常的古怪,跟长安那边的青铜器有很大的不同。
不过很奇怪,长安那边的青铜器上有鼎文,这边的没有,大帅,你说这是不是因为这边人的老祖宗不识字的缘故?”
云初叹息一声道:“这边的老祖宗必须识字啊,必须有鼎文啊,还必须跟长安那边的青铜器一样有故事流传出来啊。”
“为啥呢?我仔细看了,真的没有鼎文,只有一些看不明白的花纹。”
云初怒道:“别逼着我杀人灭口!
再说一遍,这边的青铜器上必须有鼎文,必须跟长安的鼎文一脉相承,款式可以不一样,但是,鼎文里面必须要说清楚跟我们的祖先是同一个人。”
张东海吞咽一口口水道:“老夫记错了,一些青铜器上似乎有一些文字,有的是人名、地名,有的是祭祀、祈福的文字……嗯,属下看的很清楚。”
云初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我准备把这些青铜器运送回长安,建造一间大屋子安置起来,顺便再从大唐东南西北之地再弄一些青铜器回来,一起给百姓们看,证明,我大唐现在拥有的所有土地,都是属于我们祖先的。”
张东海嘿嘿笑道:“既然是我们祖先的,也就是我们的是吧,属下这就去找军中工匠,在青铜器上刻出大帅需要的铭文,就是新刻初来的不像是旧物,需要在土里埋几年。”
云初道:“回到石城之后去思思那里拿一种药水,泼在刻好的鼎文上,不出十天,就跟商周鼎没有差别……”
张东海虽然不知道大帅这样做的意义,不过,既然是大帅这种聪明人提出来的事情,必然是有用的,自己听着就是了,不过,也必须让陛下知晓才成。
自己这种人跟大帅这样的人比起来确实愚蠢,但是,陛下还是很聪明的,完全明白大帅为何会这样做……
苍山看起来苍茫茫的,就是树林子里的尸体多了一些,洱海的水看起来清凌凌的,唯一不好的地方就在于跳海的人太多。
白蛮人还是很有骨气的,身份高贵的那群人,以及长得美丽的那群人,不是死在了山里,就是死在了水里,远远看去问题不大,苍山,洱海美的没话说,近看就不成了,所以,云初的大军没有在苍山洱海多加停留,将这里的事情交给附近的一支一直跟大唐交好的部族,就迅速撤退了。
乌蛮人才是大唐重点扶持的一个种群,在不久的将来,因为物资丰富的缘故率先恢复过来的乌蛮人会自动向苍山洱海这边迁徙,同时,随着乌蛮人一起向苍山洱海迁徙的还有大唐的官府。
云初率领大军告别美丽的苍山,洱海的时候,已经将这里的城寨,坞堡,以及白蛮人刚刚建立的简单的,粗陋的社会关系一并摧毁。
这对白蛮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此次破坏之严重,白蛮人想要重新建立起来,至少需要一百年。
在这漫长的一百年中,早就强大起来的乌蛮人自然会吞噬掉白蛮人的一切,不会给他们留下任何复苏的种子。
扶持相对野蛮的乌蛮人,打击相对聪慧的爨人,以及白蛮人,本就是云初此战的要旨,如今,尽数完成,也就到了云初大军班师还朝的时候了。
剑南道行军大总管的职位不可长久的放在一个人的身上,云初班师大军才回到石城,云初的行军大总管职位就成了张东海的。
尽管是暂代剑南道行军大总管,张东海依旧笑得见牙不见眼,毕竟,一道的行军大总管的职务,并不是一般人能担当的,他能担当,已经说明皇帝对他的信任了,即便是不剁屌,他在百骑司中依旧是皇帝最信任的一小撮人。
而云初升从二品镇军大将军,需要尽快统领五万兵马回归长安。
旨意是张东海从怀里掏出来的,已经没有那么新了,看样子这东西在他怀里已经揣了好久,好久,这家伙能忍耐到这个时候才拿出来,不得不说,他对云初是尊敬的。
否则,弥渡川一战之后,他就应该拿出来的。
石城挤满了来自长安跟洛阳两地的官吏,一同过来的还有户部左侍郎李敬玄。
从云初看到李敬玄的那一刻起,云初就知道,主持分割西南这块肉的人就是李敬玄,而不是张东海这个新任的剑南道行军大总管。
“老何真的是溺水了?”
李敬玄在看到云初的那一刻,就鬼鬼祟祟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