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周旋

“过去的事，想不起就想不起吧，我就是偶然想起来，随口提了一句。”厉老不甚在意地说，“与那小子相处了一段时间，有没有发现什么？”

厉旭尧觉得，此刻的厉老太奇怪了。

看似家常的话语，可是每一字每一句都仿若挖了一个大坑，让人放松警惕之时，不知不觉的，就掉了进去。

他必须要打起十二的精神来应对才行。

“敛了敛心神，奇怪地问：“父亲指的是哪方面？”

厉老抬了下眼皮，看过去：“你知道哪些方面？”

“请恕儿子愚钝，在对待小孩子上，并不擅长。若父亲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是想问的，大可直言。我若是知道，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会有半分隐瞒之心。”

厉旭尧态度诚恳，不卑不亢。

“老五啊，这些年，我放你在亚洲独闯，给了你自由，你也算是给了我一份满意的答卷。有人曾说过，一个人的野心，会随着他所拥有的而变化，我曾经以为，你……不会是这样一个人。可是如今我发现，我错了，信错了你。”

厉老的声音，随着他的话语，不断变冷，不断变得更加的威严，也不断变得更加的有侵略性。

他看到厉旭尧坐在一旁，面上的激动之色掩了下去，瞬间转为了平静。

雨太大，到厉旭尧所居的小楼时，他整个人已经湿透了，跟没撑伞没什么差别，倒是他怀中的岚小宝没有淋到什么雨。

岚小宝直接傻眼了，一身是泥的他，模样呆呆的，这才完全像了一个小孩子该有的反应。

此刻，他应该哪里？又在做什么？

厉旭尧着急，却是并不敢问。

颜章走后，何莹抱起一声不吭的小家伙上了楼，直接进了他房间内的浴室。

全身都脏兮兮的，还有很多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大雨而至，哗哗啦啦，如盆在泼，很骇人。

他一副公事公办，没有丝毫的偏私模样，让厉老很是满意。

颜章心领神会，拿出一份鉴定报告：“五少爷，这是您与小少爷的亲子鉴定，确认无误，您可以看看。”

厉老看了眼他面前的茶杯，都快凉了，丝毫没动。

他看了眼像是个小泥人一般的岚小宝，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而后心狠的，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出去。

害怕他这一问，显露出了关心，让厉老察觉到，便是在害了小宝。

看是一件意外，还是有意而为之。

“是。我知道了，心里有数的。”厉旭尧说。

厉旭尧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可是此刻的他却是不能发出任何反抗之音。

这场交谈，他从头到位就没有提过小宝。

“可她之前还跟你的哥哥牵扯不清，这样的女人，败坏家风，倒也对她过好。”厉老声音微冷。

不出所料，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小家伙是他的儿子，只是在变着方的试探他。

哪怕已经蛰伏了多年，在盛怒的他面前，厉旭尧仍还是会有些招架不住。

“不必了。”厉老情绪淡淡，并未多说什么。

他没有出声，就这么默默地听着。

“不然，你以为，老三是个蠢的么？随随便便掳一个回来，就能有他想要的效果，想必任何一个见过你小时候的样子，再看到他，都会由此疑惑。老五，这不是别人家的，是咱们厉家的，是你亲儿子。所以你的那些担心，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不过是咱们厉家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小少爷而已。在这件事上，你三哥可是功不可没。”

厉老：“你若是不满意，再换一个就是。”

如今他人被困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亦也什么都做不了。

颜章：“那小家伙天赋异禀，什么东西上手都很快，胆子也很大，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可塑之才。”

他害怕看到一个全身是伤的小家伙。

听到响动，何莹跑了出来。

“不是责罚，而是训练。”厉老说，“像你小时候一样的训练，不过他的天赋比你好，兴许以后的成就会比你更高。”

“家主……”颜章大步流星走进来，阻断了厉旭尧的话。

“这不可能！我有没有可能会有儿子，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父亲，您一定是弄错了。您若是想要抱孙子，大可催催大哥，他已婚，应该不难的。不能随便哪个孩子就认作是咱们厉家的人吧？”

他表现得很平静，也很理智，就像是在权衡一件商品的价值一般。

颜章点了点头，说：“给他洗个热水澡，然后煮些姜汤，驱驱寒，明早上会有人来接，希望见到的不是一个生病的小少爷。”

“父亲——！您到底在说些什么？我跟谁像？谁又跟我像？”厉旭尧咬了咬牙，“您知道的，我直来直往惯了，不懂得您这话语里隐藏着的别意。若是有什么话，请直言相告，别让我去猜。我很笨，猜不到的。若是一个不小心，猜错了父亲的意思，误解了您，岂不是平添了无故的猜忌。”

厉旭尧心中的不安被无险放大，他紧了紧拳头。

这样的反应，让厉旭尧更是不安。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似解释般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喝太热的。”

“小宝，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换洗的衣服。”

“父亲，这种时候，颜管家怎么不在您的身边？”

这份悸动，很快就被压了下来。

“……”

“你心里有数就好。”

厉老：“交代给了他一点小事，应该快要回来了。”

因为在这座厉宅里，遍布都是厉老的人，他们根本不可能会有逃脱的可能。

“说吧。”厉老并不介意厉旭尧在一旁，也不介意让他听了去。

难怪……那个人，曾不是对手。

“轰轰——隆——隆——”

岚小宝僵硬着，不言不语，从那张已经看不出原有肤色的小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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