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荡的赫密斯语单词里,被仪式羊皮包裹的“我有个朋友”顿时遭幽暗的光芒吞没,无法使出任何能力。
等到幽暗的光芒平息,他已变成了一只灰白色的绵羊。
卢米安将黑曜石断箭从破碎的眼珠里抽了出来,噗地又插进了“我有个朋友”的右眼。
“咩”的惨叫响起,卢米安收回黑曜石断箭,一手按着挣扎的“绵羊”,一手抚摸起他的头顶,微笑说道:
“现在,我们终于能好好聊一下天了。”
他一边对“绵羊”低语,一边将黑曜石断箭丢给了简娜。
紧接着,他拿出一瓶普通的创伤药,细致地抹到了“我有个朋友”的血色眼窝里,并用随身携带的白色绷带将对方的双眼一层层缠住。
直到此时,从昏迷中醒来又遭遇剧烈疼痛的“我有个朋友”才找回了一定的思绪,他急切地使用起能力,却一个都没成功。
旁边的芙兰卡和简娜看着卢米安认真地给“我有个朋友”变成的绵羊包扎伤口,皆有点疹得慌,后者原本还想帮卢米安出出气,猛踢那个恶劣心理医生的胯部,现在觉得这样就够了。
她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手中的黑曜石断箭上,没发现它有特别的负面效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芙兰卡曾经讲过的神奇物品。
在卢米安拿出提前预备好的棕黄麻绳,缠绕到那只绵羊的脖子上时,听到羊叫的值班医生带着几名健壮的看守巡逻到了这一层。
芙兰卡和简娜立刻躲入了阴影里,而男性化奥萝尔模样的卢米安不慌不忙地转过身体,牵着那只绵羊前往走廊的尽头。
一股股赤红色的火焰从恢复了少许灵性的他身上冒出,于走廊上熊熊燃烧。
那位值班医生和几名看守不敢靠近,只看见一道人影行走于火焰的深处,一步步靠近着附楼走廊的尽头。
那人影还奇怪地牵着一头灰白色的绵羊,绵羊原本不想走,却被绳索拽住脖子,直接往前拖动。
在地面滑行了一段距离后,脖子越勒越紧呼吸越来越困难的绵羊最终站了起来,迈开步伐,跟随往前。
等到走廊上的火焰戛然熄灭,未烧到任何一个房间,值班医生和看守们已失去了牵羊男子的踪迹。
是我的幻觉吗……事情太过奇怪,匪夷所思,以至于这几位都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可留下烧焦痕迹的走廊证明刚才确实发生了一场没伤到任何人的火灾。
吩咐一名看守去最近的警察总局报警后,值班医生茫然恍惚地回到了一楼办公室。
他倒至椅内,忍不住做起猜测:
“不会是执掌火灾的恶魔从深渊里爬出来了吧?
“它的特征是牵着一只绵羊?那是火焰的化身?
值班医生越想越夸张,觉得不应该报警,应该直接去教堂请主教神甫们过来看看。
咚咚咚!
他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值班医生坐直了身体,沉声回应:
“请进。”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值班医生的眸光瞬间凝固。
来的人是刚才那个金发恶魔,他牵的绵羊甚至用白色的绷带缠绕住了眼睛,脸上的灰白毛发则沾染着点点血迹。
“有件事情麻烦你。”卢米安牵着“我有个朋友”进了医生办公室,嗓音平和地说道,“我这只羊有严重的反人类倾向和极端暴力行为,我想治疗它的精神疾病。”
怎么治……值班医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那个长相俊秀的金发恶魔开口问道:
“你会脑额叶切除手术吗?
“会,会一点。”值班医生下意识回答道,“可它是羊啊……
这脑部结构能一样吗?
发出这么一个疑问的同时,值班医生看见那只绵羊疯狂挣扎,试图逃离,但被绳索紧紧束缚,没法摆脱。
卢米安笑了起来:
“没关系,可以试一试,它只是一只羊,死了就死了,我们还能吃烤全羊。”
他一边说一边将试图攻击自己的绵羊拖到了旁边的诊疗台上,然后用双手和双脚将它死死压住。
若患者是人类,没太多经验又被禁止做脑额叶切除手术的值班医生肯定不敢动手,但既然是一只羊,他就没什么顾忌了。
本着不惹怒那个纵火恶魔,好好配合以等待警察到来的想法,值班医生走到了诊疗台前。
他有些犹豫地说道:
“我需要一把冰锥。
他这是想找借口去冰库,和纵火恶魔拉开距离,可话音刚落,就看见阴影内伸出一只手掌,递给自己一把锐利的细冰锥。
这,这是怎么回事……值班医生惊愕之余,隐约听到了“不用谢”这句话。
他麻木地接过那根细冰锥,解开了绵羊头部缠绕的白色绷带。
那只绵羊挣扎得更加激烈了。
值班医生辨别了下它眼窝内部的受损情况,猛地将细而尖的冰锥从缝隙里插了进去,搅动起大脑里的额叶。
灰白色的绵羊挣扎了几秒后,霍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