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3章 少年与少女（iii）

“咱就是说……”

倚在窗旁的科尔抱起胳膊，俯瞰着赫米斯等人鱼贯而出，离开洋房的身影，表情微妙地问道：“你刚才那一出，是否有些太过于强硬了？”

“当然。”

按理说应该与众人一起离开这栋洋房，但却在其他几人纷纷下楼后折返回这里，重新坐回自己座位上的小艾笑了笑，轻声道：“可以劳烦你帮我泡杯茶吗？”

科尔并没有回答‘可以’或者‘不可以’，只是步履轻快地走到了少女对面，微笑着从空间腕轮中拿出了一盏迷你加热炉以及一个晶莹剔透的小茶壶，一边手脚麻利地准备适合对方当前胃口与精神状态的果茶，一边调侃道；“你今天好像格外喜欢使唤我。”

小艾立刻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才没有使唤，我明明是在和蔼可亲地拜托你！”

“和蔼可亲这个形容方式就有够居高临下的了。”

小艾眨了眨眼，对比起听到答案，更想让她晚些再思考这些的友人笑道：“我希望给予伊美黛婆婆与洛伦索神父一些压力，简单试探一下他们的底线，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凯沃斯家族已经隐隐成了贝拉街街道委员会的话事人，但如果想以这个身份自居，我们就需要那两人的绝对拥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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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伦索神父啊……”

小艾摇了摇头，正色道：“在我看来，那位洛伦索神父恐怕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刻意去隐瞒【黑驳幕】的特殊，只不过在这个大家都藏有秘密的城市里，没有任何隐瞒，像赫米斯先生那样坦荡活着的人才是异类。”

科尔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或者说，如果有其它选择的话，你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小艾并未对科尔的思路进行过多评价，轻声道：“所以这次的强硬，完全是做给【黑驳幕】那位洛伦索神父看的。”

只可惜，这份令人恍惚的奇妙氛围只维持了不到半分钟，小艾便轻轻放下茶杯，率先回到了位于自由之都无夜区贝拉街0号的洋房二楼。

“啊对了，巴耶斯叔叔和蕾朵女士的婚礼，我可能没办法一起回去了，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到时候一定会好好准备一份礼物的！”

科尔一边为已经完成任务的加热炉进行着冷却，一边提醒道：“你刚才还说它普通来着。”

科尔收起了加热炉，拿出第二只杯子也为自己倒了杯普通好喝的饮料，向面前的少女举杯致意：“敬先生，敬艾·凡耶女士。”

“你别想多了，这可不是什么工作做到一半忽然来了个外人过来摘桃子的俗套故事。”

“我知道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

“不知道，但直觉告诉我，那位老神父多半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普通就对了。”

只用了短短几秒钟便下定决心的小艾抬头看向科尔，简单明了地说道：“我该走了。”

小艾笑了笑，恬静地说道：“你说的没错，但问题在于，能从表面上看到的东西在这座城市往往一文不值，而洛伦索神父的【黑驳幕】教堂，则是唯一一个我们未能通过任何形式渗透进去的组织。”

小艾垂眸注视着自己在杯中的倒影，淡淡地说道：“我甚至尝试借助云游者旅舍的力量，但君芜老板的首次调查并没有获得任何有效情报，尽管他表示可以再‘认真查一查’，但既然人家特意跟我提了一句而非直接帮忙调查，就足以证明他的态度了。”

小艾噗嗤一笑，揶揄道：“我还记得呢，当时我和罗娜刚从教室出来，就见你……”

“嗯，我要离开了。”

科尔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即紧跟节奏道：“我个人觉得，伊美黛女士应该不会有太多小心思，毕竟先生之前可是单独去找过她一次的。”

科尔耸了耸肩，摊手道：“你也知道我在这方面一向没什么天赋，先生经常说我为他泡的咖啡就像是一场灾难。”

科尔微微颔首，语气轻快地说道：“哦，那你忍一忍。”

小艾点了点头，重新低头看向面前的果茶：“哦……”

“不，如果是‘深藏不漏’的话，我们恐怕还多少能查到一点东西，而非像现在这样一无所获。”

科尔抿了抿嘴，面色阴沉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问道：“这是先生的意思？”

“喂。”

以一种从之前从羽莺那里学到的，华丽、帅气且没什么卵用的姿势将饮料倒进杯子里，科尔轻敲杯沿，令这杯喷香四溢的果茶精准地滑到少女面前，微微俯身：“很少有人能见证科尔·舒伦大人这般华丽的美技——”

“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坚强的人之一。”

科尔摸了摸下巴，迟疑道：“至少从表面上看来，他并不是那种需要特意敲打一下的角色。”

然后——

“别跟过来！”

而小艾则是樱唇微抿，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有就是，在我离开后，你就要在这边独当一面了，所以虽然还有点时间，但你现在就可以稍微做做思想准备啦。”

小艾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依然温热的果茶，轻声道：“不过那里的环境应该比这边好很多吧，咱们刚来时你不是也说过嘛，自由之都这地方不适合我，有点太过于乌烟瘴气了。”

而终于意识到‘走了’这两个字在当前语境下意味着什么的科尔此时此刻已经瞳孔地震，难得失态地震声道：“你要离开？！”

“但是什么？”

“好吧。”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因为被对方紧紧抓住手腕而戛然而止了。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明明不到一年前，却好似已经过了几个世纪的过去。

“……”

“这是我的意思。”

“应该是东北那边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用不了多久先生就会跟我说吧。”

“等过一会儿，我们在庄园里再见到的时候……要跟昨天一样要好哦。”

结果科尔却摇了摇头，很是认真地盯着小艾说道：“我还是觉得不对，尽管逻辑完全说得通，但是……”

小艾微微颔首，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会着急在自己走之前把这边安顿好，别给人家留下个乱七八糟的摊子，丢了先生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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