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相难看的搜刮望琴岛,实是无奈之举。
而且,此岛毗邻深渊,天知道何时就不复存在了。
尽孝心要趁早!
“风道友你回避一下,本座的客人来了。”
突然,陈平开口赶人。
“你才是客人,这里明明就是戈道友自个的地盘。”
没好气的嘀咕一嘴,风天语慢悠悠的遁光射出了大殿。
除养伤中的陈平外,城里的几名金丹都要轮值守城,以防阴灵大军去而复返。
一个时辰后,就是他和顾思弦交接的时间点。
“他他哪里是来帮忙的,明明是想灭我宗道统的屠夫!”
戈安澜局促不安的坐在陈平对面,神情一阵青一阵红。
刚刚才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前辈,对方竟又提出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要求。
夷平徐家全族!
戈安澜差点没晕厥过去。
前几天,他在陈平的示意下,才狠心灭了投靠来的斐鸦岭一众,导致丹宗实力大减。
窦瀚海带来的部下尽是邪修,死了就死了。
但徐家一直是神女城老牌的元丹势力,德高望重。
并入宗门后,俨然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派系,掌握着许多重要职位。
徐家若再除名,宗门人心和凝聚力定会一落千丈。
最关键的一点,徐家当代的族长徐月寰是他的侍妾之一!
当初建宗后,徐家老族长将此女嫁给了他。
虽有攀高枝的心思,但徐月寰一贯表现的乖巧伶俐,渐渐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陈前辈,别人晚辈不管,能否饶内子一命?”
戈安澜举杯恳求道。
“我杀的就是她,其他人只是陪葬的附带。”
陈平没有隐瞒,冷言冷语的道。
徐月寰已被戈安澜收入房中的消息,他前几天才知晓。
不过这丁点不影响他的报复推进。
冷冰冰的话令戈安澜浑身巨颤。
他不知徐月寰何时触怒了陈平。
居然要以灭族的残酷手段打击回去。
如果面前的是位普通金丹,哪怕是顾思弦,他都敢严词回绝。
但如今陈平的伤势已经复原的差不多了。
元婴之下几乎无人可制!
“怎么,戈宗主不舍得?”
陈平抿着香茶,寒冽的视线直直一盯。
他特意将伤势恢复的七七八八后才挑明了这一段仇怨。
戈安澜若敢反抗,他不介意顺手屠了丹宗道统。
“望琴丹宗背叛揽月,应是灭门的结局,顾道友可是私底下与我商议过多次,但均被陈某反驳了,毕竟牵涉的人命太广。”
陈平起身一指,方圆数里内的灵气、花草树木、乃至酒杯酒壶全化作了星星点点的剑气,往戈安澜身上涌去。
“轮到你做选择了,戈宗主!”
星罗棋布罩下的剑气忽的一止,陈平轻笑道。
距离戈安澜最近的一丝剑气,已赫然抵住鼻尖,击碎了流下的一滴冷汗。
“他杀我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戈安澜面露苦笑,战战兢兢的道:“就依陈前辈所言,晚辈另有一个小请求,希望归入平云宗麾下年年纳贡。”
形势所逼,他的寿命还有数百载,大把的享受还等着他。
低头是唯一的结果。
“你日后可派遣使者和陈向文定一定份额,两地相隔甚远,每十载纳贡一次即可。”
寻思半晌,陈平点点头的道。
戈安澜托庇于他,是为了抗衡顾思弦。
这正和他的意。
揽月宗一家独大,对平云宗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眼下深渊之乱尚未平息,望琴丹宗能否渡过这一劫,都是未知数。
“参见老祖!”
戈安澜打蛇上棍,不顾金丹尊严的半膝跪下。
“倒是个识时务的人。”
心里评价着,陈平声音一变的道:“徐家现在有多少族人?”
“包括内子不,徐月寰在内,元丹期修士六名,筑基五十七位,练气四千三百余位,凡人的数量则高达百万。”
戈安澜脱口而出。
既是灭族,自然是一个都不能放过。
神女城接下来要血流成河了。
果不其然,陈平吹了吹茶杯飘逸的热气,淡漠的道:“从上至下,一个不留。”
“是!”
戈安澜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不过,陈平皱眉想了一会后,又补充道:“徐家的那些练气修士废除修为,于岛上划一片穷山恶水之地,不准生育,囚禁到寿元耗尽为止。”
“至于徐家所属的凡人也照此做法。”
听到这里,戈安澜微微松了口气。
只针对筑基境界及其以上修士,这一来就减少了大半的杀戮。
“请老祖给徐家安一个罪名。”
戈安澜小心翼翼的道。
“徐月寰与窦瀚海暗生孽情,欲谋害本宗主夺取大权,该遭灭族之罪。”
模仿着戈安澜的语气,陈平微微一笑的道。
当夜,一座奢华的洞府里。
戈安澜和侍妾颠鸾倒凤的寻欢后,在对方不解和不信的眼神中,一掌拍下封印住了她的修为。
“夫君,月寰犯了什么罪过?”
美人如玉,白皙的双肩颤抖不停。
“哎。”
望着那双熟悉的清眸,戈安澜深深的一叹。
此女是他颇为宠爱的小妾。
但和道途一比,什么都不是了。
戈安澜想了很久,终于洞彻陈真人为何要狠手灭徐家。
一百多年前,徐家曾大张旗鼓的通缉一名筑基小辈。
并声称那小家伙掌握着一门神魂功法和天品剑法。
起先,确实引起了望琴海域不少修士的兴趣。
但那被通缉之人始终没有消息,慢慢的,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线索一整理,戈安澜惊骇的发现,当年的那位筑基小辈极有可能是陈平陈真人!
难怪了,徐家欲夺人性命,这仇谁能不报?
何况陈平已成长为揽月海域,甚至是本土修炼界的第一修士,徐家活该落到此境地。
“为什么!”
徐月寰颤巍巍的一张玉口,已是泪眼婆娑。
她一介元丹,在金丹中期的戈安澜面前,压根无一丝还手之力。
更别提有心算无心的偷袭。
“因为你早年做下的一件蠢事!”
就在这时,洞府某片空间模糊的一闪,一名面容寡淡的青衫修士踏步而出。
“老祖!”
戈安澜立刻抱拳,谦卑的道。
“陈前辈?”
呼吸一窒,徐月寰满脸的不可思议。
夫君擒住她,竟是得到了这位大能的指令。
可她思来想去,都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他。
两人根本没有打过任何交道。
“徐家姑姑,还记得晚辈吗?”
陈平调侃的一挑嘴,五官和肤色瞬间变得截然不同了。
“是你!”
下一刻,徐月寰双目一凝,一股极强的怨恨泄露出来。
“混账,我非挖了你的眼珠!”
戈安澜见状,抡起带着灵力的肉掌,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了下去。
“原来是你。”
徐月寰被扇的脸蛋肿胀了几圈,但仍不屈服,嘴里只是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
这名男子面容的出现,即刻解开了她心底封印百多年的痛苦回忆。
徐承剑,她曾爱的奋不顾身,爱的头破血流的侄子,就是陨落在陈平手中。
孤独、无边的痛楚一直折磨着她。
被族叔徐远安排嫁给戈安澜后,她再不敢表露对其他男人的一丝想念。
偶尔清闲的夜深人静时,才有她追忆挚爱的空间。
以及那个千刀万剐的筑基修士,徐月寰恨不得梦里撕裂那人的身体。
但事实无比的残酷。
仇家就站在她的跟前,她却失去了提剑的资格!
连戈安澜都视作前辈的人,哪怕填上整个望琴岛,也不够杀的。
一瞬间,徐月寰心如死灰,瞳孔里的恨意也一点点的消失。
“杀了我吧。”
徐月寰目光呆滞的呢喃道。
她刚被戈安澜临幸,脸上还残余着一丝嫣红。
再配上无一丝赘肉的小腹,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当真是我见犹怜。
“你的要求有些高了。”
在女子身上打量几眼,陈平冷漠的嗤笑道。
当年他在望琴岛上参加了一场由徐家组织的拍卖会。
中途遇见托就罢了,暴露财物的他还遭到了徐家族人徐承剑的觊觎。
他本不愿惹是生非,但徐承剑不依不饶,一路跟踪。
陈平忍无可忍,只好杀了此子。
结果宰了小的,引来了大的。
暴怒的徐月寰现身追杀,一路把他追出了望琴岛。
若不是精通各种秘术,他的道途早早便断掉了,也不会成就今日的海昌真人之尊。
探究因果,他才是受迫害的一方!
“嘎啦!”
陈平的一脚,直接把徐月寰的肋骨踢断大半。
再手掌一按,搜魂术开启。
十几息后,陈平饶有兴致的挑起徐月寰下巴,嘲讽的道:
“我说杀了徐承剑后,姑姑你为何暴跳如雷,原来那英俊小生是你的情郎。”
“戈宗主人高马大的不好用吗?这么多年了,姑姑你还惦记着徐承剑呢!”
戈安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同时,一股心悸的感觉随之浮起。
实力可怖就算了,陈真人还擅长攻心,当真是不能招惹的修士。
果然,听陈平屡次提及徐承剑,徐月寰的恨意又被挑动,咬牙切齿中夹杂着一丝绝望。
“大灰真人,干活了!”
陈平意念一动,刚返回的翅恶王径直飞入洞府。
“当年本座是筑基修士,而你是元丹初期。”
“后来本座算了算,你追杀了我一万四千三百五十六里。”
手指划开徐月寰的皮肤,陈平一字一字的道。
“这也太能记仇了!”
戈安澜不禁咽了咽喉咙。
“这样,我的虫儿是四阶,也高你一个等级。”
顿了顿,陈平满是揶揄语气的道:“若你能在逃了一万四千三百五十六里之前活命,本座可以饶你不死。”
徐月寰凄凉的摇摇头,接着死气沉沉的道:“杀了我。”
“不配合的话,徐家的修士种子全要给你陪葬。”
眉尖一挑,陈平轻描淡写的道,说着,他解开了此女身上的法力封印。
“陈前辈身份尊贵,定是一言九鼎。”
闻听此言,徐月寰面色悲哀的一笑,化作一道轻盈的遁光急速往洞府外射去。
“大灰,虫族最擅长的攻击手段是什么?”
转过身来,陈平似笑非笑的问道。
此时,徐月寰已飞了近三十里。
“唧唧!”
大灰兴奋的回应道。
“不对,法术只是妖虫所用,一般的虫儿喜欢撕咬,喜欢野蛮冲撞。”
展颜一笑,陈平循循善诱的道。
讲话间,徐月寰又遁远了百多里。
不过,由于五级阵法的禁锢,她只能在神女城内乱飞一气。
大灰若有所悟,已迫不及待的展开了双翅。
“若真让她逃了一万四千里,大灰你往后自生自灭去吧。”
陈平说罢,轻轻一踹虫背。
“唧唧!”
大灰心中一凛,急匆匆的也化作一道灰气,朝那遁光杀去。
徐月寰不惜燃烧寿元,施展各种底牌逃命。
大灰则一边狂吼,一边吊在此女身后,时不时的痛咬一口。
到最后,那绝世佳人已变成了一个白骨可见的血人。
跟了陈平这么多年,大灰很懂主人。
在徐月寰将近绕了一万四千三百里时,猫戏老鼠的它一口咬断了此女的脖颈,并灭了轮回的魂烟。
与此同时,徐家首修徐月寰勾结窦瀚海的消息传递至全城。
戈安澜震怒之下,灭了徐家一众筑基和元丹修士。
望琴丹宗人人自危,恨不得立刻和徐家撇清干系。
半日后,这个在神女城经营数千载的古老世家,一夜之间崩塌干净。<!--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