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息后,陈平心中火热,精芒连连。
昼极宝域,四元重天中的一块飞行陆地。
近二十万载来,一直依着某种轨迹,在梵沧海域的东境漂浮不定。
不错,受怪力影响,那块陆地并不是静止状态的。
而是始终处于移动之中。
当然,高阶生灵并非随时可以登上昼极宝域。
据记载,每隔八百至两千年后,宝域陆地会短暂的现身一次。
其余时间,昼极宝域一直是形迹全无。
任凭元婴修士怎么搜索,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昼极宝域上回现世,已经过了一千四百余载。
几十年前,九鼎商会的大修士终于再次查明了昼极宝域的位置。
并推断出其漂浮轨迹,最终会落在镜阳海域上空的四元重天。
保密了数十载后,长老会才决定向附近一带的大小势力公开这一消息。
昼极宝域之所以牵动人心,全然是数不尽的高阶资源作祟。
吴初含透露,宝域上,四阶、五阶灵物比比皆是。
连六阶之物也偶尔出现。
这全是有据可查的事实。
无念宗前几任元婴祖宗,基本都参与过一、两次并满载而归。
因而,昼极宝域的现身是高阶修士的一场盛会。
不过,宝域之行非常的危险。
首先四元重天的环境异常可怕,一個不小心,元婴修士都难逃一死。
其次,一同寻宝的修士互相残杀,内耗甚重。
即使事前各大势力口头承诺或签订了契约,也毫无意义。
在重宝的诱惑下,同门、至亲血脉拔刀厮杀都不以为奇。
最关键的凶险,却是昼极宝域上诞生的原始生灵“恶娑族”。
头一遭听说此先天种族的陈平,倒是惊叹不已,大感规则之神奇。
恶娑族,仅在昼极宝域被证实的种族。
其罕见程度,陈平深以为然。
因为连紫虚仙傀典中,都没有将恶娑族制成傀儡的例子。
更奇妙的是,此族的神通来源竟是参悟各种天生的灵物。
比如一株一阶灵草,一两神风沙,普通的二、三阶矿石等等。
简而言之,恶娑族能通过观想灵物得到提升。
就像陈平修炼的珊瑚法相。
实际是开界至宝渡天珊瑚印中领悟出的神通。
只不过恶娑族将此方面利用到了极致。
进阶速度、神通强大与否,都是在于参照之物的强弱。
若观想一块六阶矿石,那实力的强悍毋容置疑。
反之是一阶矿石的话,比练气一层修士还要弱上一筹。
人族进入昼极宝域,目的就是为了抢掠密集的灵物。
但高阶灵物对恶娑族而言,甚至和性命一样重要。
是以,每回的寻宝行动,人族都会同恶娑族爆发一场惊世大战。
“六千年前,某位元婴大修士曾对一头恶娑皇掌握的七阶矿石产生了贪婪,但不幸神通不如对方,重伤逃回海域后不治身亡。”
吴初含唏嘘的道。
昼极宝域竟有七阶矿石的身影?
陈平脑袋嗡嗡作响,听的一阵激动。
自然,连元婴大圆满都敌不过的恶娑皇,他是痴心妄想。
但运气好的话,收集几颗六阶矿石不是毫无可能。
“何时出发昼极宝域?”
陈平不动声色的道。
刘玉泽闻言哑然,给他发去一道信息。
“原来如此。”
眼睛一眯,陈平冷静下来。
昼极宝域是一方奇怪的飞行陆地。
移动时,周围将自动衍生出无穷无尽的离谱异象。
诸如空间裂缝,无妄紫雷、卷云之火、七色极光层出不穷。
等宝域一停止漂浮,这些异象会马上消失不见,彻底敞开进入的通道。
历史上,曾有不少的元婴修士不信邪,妄图在宝域飘动期间先行闯入。
但十有八九会直接陨落。
剩下神通高强的也基本狼狈的重伤逃离。
往后,人族总结出了血的经验。
务必要等昼极宝域停止,异象终结,方才是相对安全的取宝之时。
据云秋容所讲,这回的宝域彻底静止,大概还需二、三十载的岁月。
“云道友先前许诺的名额之事”
刘玉泽语气试探的道。
“无念宗两个名额,必不会少你。”
云秋容无犹豫的满口答应。
陈平心中一动,已对昼极宝域了解大概的他,可是知道这所谓的名额有多么的宝贵。
为防内耗严重,东域诸大势力曾制定过一个协议。
有金丹、元婴坐镇的家族宗门,都能获得一个进入宝域的固定名额。
而东域的最强势力,则有三个名额。
当代的九鼎商会自是当仁不让。
后来,还会额外拍卖五个昼极宝域的入场证明。
但每个名额的拍卖价无疑是常人触不可及的。
因此,无念宗对赌斗赢下的名额非常在意。
多一位自家的元婴一同去宝域,互相照应下,也就多了几分安全。
“其他事妾身就不啰嗦了,想必刘道友清楚。”
一炷香时间后,云秋容起身告辞。
“祝云道友布帆无恙。”
刘玉泽抱抱拳,笑吟吟的道。
“韩道友,你我有缘再见。”
给陈平传音入密后,云秋容足下灵风一闪,当即消失在无念宗。
“哎,昼极宝域竟碰巧出世,师兄要肃清镜阳海的志向,或要拖延几十年了。”
吴初含无奈的道。
云秋容来访,主要是应九鼎长老会吩咐,强调无念宗不得挑起内乱。
因为昼极宝域虽是梵沧东境的盛事,可觊觎宝物的外海修士数不胜数,甚至还有异族的插足。
为维护整体利益,每次昼极宝域之前的岁月,就是东境修士最团结的时候。
驱除外敌,联合探宝,才是唯一旋律。
镜阳海三大势力间的私仇,只能等昼极宝域消失后,方可解决了。
“韩师弟对宗门欲铲除一殿一盟是什么意见?”
刘玉泽目光一闪的偏头道。
陈平证明了自身实力不弱于元婴中期,已得到了他的认可。
“杀!”
岂料,陈平声音尖厉的一拍桌面,浑身充斥着煞气,看起来恼怒异常。
吴初含心中一惊,赶忙询问原因。
“师弟初至镜阳海时,遭遇邪修金丹阻击,差点就原地飞升了!”
咬牙切齿的一哼,陈平愤慨的道:“后来,师弟查明那股邪修的来历,竟是所属森罗盟麾下。”
“以往师弟神通低微不敢报复,可如今元婴有成,又与师兄师姐相识达成一致,这血海深仇,师弟必厚报之!”
“不错,森罗盟残忍无度,肆虐海域不知残杀了多少无辜修士。”
刘玉泽点点头,欣慰的道:“既然师弟态度坚决,师兄我亦是鼎力支持,誓要还镜阳海一个朗朗乾坤!”
“追杀韩师弟的邪修金丹是森罗盟的哪位?”
吴初含随口一问道。
“这个不重要,惹我的虽是一个人,但师弟已决定把森罗盟连根拔除,以绝后患。”
陈平不假思索的道,他哪里清楚森罗盟麾下的金丹来历。
对海域局势达成共识后,陈平与两位元婴的关系一下又拉近了不少。
可以预见,待真正的铲除祸害之际,就是他融入无念宗之时。
翌日,刘玉泽依诺发放了两千万宗门贡献点。
陈平借机提出要赊账兑换掉宝库里的四、五阶矿石。
“不瞒刘师兄,师弟的另一个身份是炼器宗师。”
陈平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刘玉泽并未深究,挑出一些作用特殊的五阶矿石后,把其余矿石打包交给了陈平。
当年,兑换咫尺星空术第一层,用掉了一百九十块四阶矿石,二十四块五阶矿石。
这样推算下去,下二层起码翻倍。
唯一的好消息是第二层的护盾也能用四阶矿石削弱。
深夜,陈平偷偷摸摸的出岛寻了个偏僻之地,并把从宗门兑换的一大批矿石全部献祭。
“还不够!”
令他抓狂的是,两倍的矿石数量下去,护盾还没有消失的迹象。
陈平眼睛一缩,泛着幽幽的冷芒。
无念岛的各大势力都遭遇了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无念宗老祖宗韩竖前辈亲自登门拜访,言语间客客气气,却是讨要结婴贺礼。
一众修士如何敢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纷纷慷慨解囊。
而且,真君的要求非常怪,一般贺礼还不接受。
只收四阶品质以上的矿石。
于是,几夜之间,整座五级岛屿中的高阶矿石几乎全部转移到了韩老祖身上。
“终究还是让他产生了怀疑。”
走在坊市中,陈平心里一叹。
刘玉泽前日又拜访了他。
自然是为了他到处搜刮高阶矿石的举动。
并隐晦的警告,说无念宗历代的元婴老祖地位崇高,不可再做如此丢脸的事。
丢面子倒是无所谓,好处捞到就行。
陈平在意的是刘玉泽怀疑上了他疯狂收集高阶矿石的目的。
不过,此乃迫不得已。
距离昼极宝域开启只剩下二、三十载。
九鼎商会的两位元婴巅峰肯定是名额之内的修士。
不在此之前修成下一层的星空术,他是寝食难安。
从弥珏宫出来,陈平遁光径直离开了无念岛。
和许问清许丹圣约定的三十载之期已到。
本来按照约定,是要先助其了却心事。
不过陈平继续拖了十年。
许问清虽不情不愿,可在元婴修士面前根本无能为力,勉强同意了。
“还真给许小子买到了两头五阶妖兽的尸体。”
一边遁飞着,陈平一边轻摩指间的储物戒。
许问清在九鼎阁买的两头妖兽尸体都是五阶初期。
已交给了他,打算制成傀儡。
了解内情的陈平,自然知道许丹圣打造高阶傀儡的缘故。
无非是深入海族部落,需要多几个帮手罢了。
“嘿嘿,以本座的神通岂需傀儡的助力。”
陈平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许问清购买的妖尸是不用吐回去了。
反正目的是解救他的那位红颜知己。
而北境的那个海族部落势力不强,他一人潜入足矣。
六载岁月悠悠消逝。
这日,无念宗元婴洞府,一束红色遁光缓缓降落。
光华一散,陈平身形显露。
下一刻,刘玉泽、吴初含神识扫来,三人互相问好一阵迅速回归原处。
元婴修士出走闭关数载太正常不过。
根本无人关心陈平这几年去了哪里。
洞府深处,炼丹室。
往一尊小白鼎上打了一道漂浮术,陈平让其凭空停在了灵火的正上方。
在不熄古焰的预热下,白鼎凭空慢慢旋转起来。
过了半炷香后,周围已经变得炎热无比,高温惊人。
陈平见此,表情认真的一指小鼎。
结果鼎盖立即飞起,露出了鼎口。
“韩师叔”
这时,一名白发苍苍的秃头老者见到此幕,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苦笑的化为一声长叹。
陈平不管不顾,将一株株灵草和灵药粉末往鼎中倾倒下去。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小鼎中散发出了丝丝清爽的药香,让人闻之精神一提。
数天后,陈平盘坐在蒲团上,看着身边悬浮的两粒蓝澄澄的浑圆丹药,一脸的自豪之色。
“濮师侄,你贵为封号丹圣,对本师叔的这次炼丹过程有什么指点之处吗?”
说着,他望向一旁的白发老者。
濮景川,封号镜阳丹圣,无念海域丹道造诣的第一人。
受陈平的邀请,此人已陪着教导了半年的炼丹术。
“这”
濮景川胡须一抽,支支吾吾的道:“有点一言难尽。”
“师叔我第三次炼制筑基丹就成功出炉两粒,难道还入不了你的法眼?”
眉头一皱,陈平略微不满的道。
听罢,濮景川唯有继续苦笑一声。
这位师叔不仅借来了一件下品灵宝充当鼎炉,还用元婴之火、强悍神识熔炼材料,而且投入的灵草全是高年份的精品!
如此常人难以企及的优势,最终只出炉两粒一道纹的筑基丹。
这也好意思大声说话?
濮景川瞟了一眼老祖,不禁悲从心来。
起先,韩师叔找到他,言辞恳切的提出要学习炼丹术,他还是十分高兴的。
毕竟自己的寿元只余一百载不到了,尽快传下小道技艺,也算了却一个心愿。
而对方又是堂堂元婴老祖,神魂强大,是天生的炼丹苗子!
只要韩师叔的天赋不是差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濮景川已做好了倾囊相授的准备。
然而
“濮师侄尽管直言。”
陈平闷哼一声,淡淡的道。
濮景川捋着白须,哭笑不得的道:
“炼丹术枯燥不堪,要不师叔换一门小道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