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昊下意识否定，他们一个活于亿万年前，一个生在当世，当中隔着一个纪元，怎会相遇？但这位可是十凶，曾经最强大的长生者之一，身份尊崇，不应该说谎。

“我好像，是明白了……前辈窥破未来，见到了我？”

石昊说话间看向言宽，此前他曾经提及在过去磨砺时的一些神奇经历。他曾经接触过时光长河，遭遇来自万古前的狙杀，但却被万古之后的强者搭救。这神奇的经历，现在都跟做梦一样。

“嗯！”

老天角蚁点头，而后那一双金色的瞳孔内浮现日月星辰坠落，诸多仙道生灵厮杀的场面，那是曾经的大世界崩毁的画面。仙古一战溃败，世界被打崩，化成了九天十地。

言宽他们获知了天角蚁的经历与遭遇，那记忆画面中有很多异域强者至今都还活着，是九天十地的大敌。

三个至少触及仙王层次的绝代高手带领一群不朽者围攻老天角蚁，最终天角蚁战死，而那三人还活着，他们很可能就是异域那边的不朽之王。不可直唤其名，不然就可能被其关注到。

“我看破未来，是为了看一眼我的孩子，故此也看到了你，他跟你在一起，经历血战，战火焚烧了九重天。”

天角蚁目光如火焰般。气息逼人，像是重新焕发了当年气吞山河的风采，想要投身战场中，战意无限。

他的目光又落到言宽身上，朗声道：“不过，我并未在那一战中看到道友的身影。甚至于，我对你的存在，毫无印象……”

石昊听到老天角蚁的这种话，表情先是疑惑，而后带着一些惊疑与恐惧，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情况。老天角蚁未曾看到自己师父，难道说，他出事了？这也确实是有可能。

异域那边的强者心黑且不择手段，仙古一战针对九天十地的强者都是围攻埋伏。而言宽是九天十地这个纪元唯一的仙人，肯定是会被异域着重针对。

言宽笑着拍拍这熊孩子的脑袋，“你小子担心些什么，就你现在这点实力，杞人忧天都不够格。”

熊孩子小声嘀咕道：“我只是担心，要是师父突然没了，那么多遗产要怎么分配呀……”

言宽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这熊孩子虽然还算是有点孝心，但嘴巴上却一点不老实啊！

“不灭经的传承，我就交给你了。”

老天角蚁说了很多话，而后一指点向了石昊，他看破未来，见到了许多残酷画面，看中了石昊，想要造就他。

“咻！”

一片烙印飞出，伴着星辰陨落的场景，直接冲进石昊的眉心内。

天角蚁有些遗憾的说道：“当年，我修炼此功，到最后也没有能够大圆满。很有可能，是因为没有得到完整的经文。

我希望你去了那个地方后，能够将整本古经带出来，不要留下跟我一般的遗憾……”

这是天角蚁的大遗憾，不曾真正成就不灭身，若是能够得到圆满不灭经，他的结局可能就不会是这个下场。

据说完整的不灭经一旦修成，天难葬，地难灭，肉身通灵，哪怕神识寂灭，被人打散了，肉身也不朽、不坏，永远不会灭亡。

甚至有传言称，一旦不灭经臻至大圆满，哪怕元神被击散、覆灭。有朝一日，经过漫长岁月的积淀后，肉身也可以重新凝聚出一个神魄来，是真正意义上的不灭。

当然还有人阐释，等到数十上百万年后，被肉身再次孕出的元神，也并不是新个体，依旧有重塑前的记忆，相当于不灭归来。

体壳不坏，万劫不腐，可与世长存下去，肉身可成为“起源之地”，再次孕育出曾经的灵识，这是不可思议的尸变，或许可以说是元神变。

不过这种效果太过不可思议，被认为只是一种传说。

烙印光芒消散，一些印记落入的石昊的心中，无比深刻，不可磨灭。

天角蚁还给出了经文传承之地，他怀疑自己当年所得不全，想让后人再度去取。若有机缘，可以获得完美的古经，到时候，也许真的可以造出传奇，实现不灭的神话传说。

不灭经的传承太久远了，经文很特别，只要对道领悟足够深就能认识，对于各个纪元来说都通用。它古老到连天角蚁都不知是何人所著，甚至不知是否为仙古纪元的强者所留。

万法归一，百川汇海，许多路走到尽头是相通的，到最后有共性，不灭经似乎就是阐述这种至理的传承。按照天角蚁透露出的信息来看，任何人走到最后都会寻究极之变。

石昊获得很多感悟，心绪难平，看了眼那还在发狂的小天角蚁，轻声道：“前辈，是否要让它清醒，跟它打个招呼？”

“不了，我已死去，只是残念，何必让他徒增伤感，我的孩子不需要哭哭啼啼……”

天角蚁拒绝了，这残念烙印化成一团金光，冲入那颗头颅遗蜕中。金色的蚂蚁头暗淡了，并且出现很多细小的裂痕，不知还能存在多久。

这位曾经俯视整片宇宙的极道存在，留下这一道残念，并不只是为了见石昊一面，似乎还有别的心愿。

石昊在沉睡，言宽则是梳理一些关键讯息，与老天角蚁的这一次交流，让他获益不小，这也是他亲自来到这处洞府的原因。

不灭经对他这个层次的强者来说的确珍贵，但与十凶残魂的交流论道更加稀少。

言宽想要进步，论道交流是一个途径，但九天十地已经没有新生仙道强者了，更何况一般的仙道人物没资格促进他蜕变，唯有准仙王及以上的存在，才能对他有所帮助。

“我们去北海石林！”

言宽睁开眼睛的时候，石昊已经安抚好了小天角蚁，下一刻这洞府内的几人都出现在了另外一方天地，涛涛海潮之声不绝不断。

众人遥望前方，无量天的北海一片迷蒙，昏昏沉沉，浩瀚汪洋中有一片迷雾，颜色发黑，如同一片幽灵海，有些死寂。

迷雾中船影点点，在黑色雾霭中如同冥界来客在穿行，一些古船在自由的漂浮着，在船头上挂着猩红的灯笼。这些冥船看着有些瘆人，但自古至今，很少听闻出过什么危险。

言宽带着几人上了一艘冥船，而后驾驭漆黑的大船横入北海，他站在船头遥望远空，似乎是在看些什么。一般人感应不到的时空领域当中，一道长河在激荡，一道白衣倩影在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