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庭镇,王家村,王老太爷的下葬仪式开始。
王家主身穿白衣,捧着灵位,带着哭丧棒,走在队伍最前方。
在他后面,是捧着遗像的王蔼和一众护送灵柩的王家男人,王家的女人跟在其后,最后则是来送葬的客人。
一路过来,纸钱满天飞舞,但没有哭声,路上回荡着僧侣们悠然的唱诵声,好像万卷佛经飞舞在漫长的山谷中,如海波般漫卷起伏。
送葬队伍行至四明山西南麓,这里有一座石坊,横额上镌“王右军墓道”六字。
“王右军”就是王羲之,因为官至会稽内史,领“右将军”,所以人称“王右军”。
王羲之安葬之地的后面,便是王家人的祖坟,历代王家人都安葬在此。
送葬队伍穿过石坊,石坊后面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墓道。
循古墓道一路北行,左边是几间民房,里面住着王家的守墓人,右边是依坡而下的山涧,日夜飞溅着白色的水花。
送葬的时候,可以看到瀑布山的龙潭瀑布。
那瀑布轰隆隆地从龙潭挂下,像帘子一样,是金庭的一大景观。
送葬队伍里,有擅长风水一道的术士,说这是一块福地,能福泽后辈。
所以王羲之游尽了越中山水之后,才相中了这里,作为自己的墓地。
走过由苍翠的塔柏拱卫着的长长墓道,长长的队伍继续向前,那里有一条白石桥和一条石阶,石阶直达王羲之的墓地。
墓地由青石砌成圆形,墓前是一座单檐挑角的方形石亭。
亭中竖立着一块青色墓碑,正面是“王右军墓”,上面记载着王羲之的一些生平,史载他为人正直,是一个怀有用世之态的人,最杰出的成就在于他的书法,后人尊为“书圣”,也是他开创的王家一脉。
送葬队伍在王羲之墓前稍作停留,惯例祭拜一番,随后继续往后,来到一片巨大的墓园。
从东晋至今,每一任王家家主都葬在这里,所有的墓都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墓碑上墨笔书写的名字。
一群人在这里驻足,纷飞的纸钱落向大地,王家主大笔一挥,地面开裂。
棺椁缓缓下葬,王家主又是大笔一挥,瞬间立碑合土,数百人的庞大队伍默然无语。
下葬结束,众人开始回归,王家急着报仇,没有过多挽留,各个门派安慰一番,陆续告别。
很快,就只剩下了四家的一众人员,悲戚的场面顿时变的肃杀起来。
“王兄,令公子这次杀苑金贵,闹出的事不小,全性蠢蠢欲动,要对付吴曼的话,他们不可能毫无动静,真不用我们陆家出手吗?”
陆家主陆宣询问道,虽然对吕慈王蔼祸及苑金贵的家人,他有所微词,但他也不是迂腐之辈,当前这个场景,实在不适合去说这个事。
陆老太爷伴在陆宣左右,凝视着王家的墓园,目光在老太爷的墓碑上久久停留,叹息了一声,终究是没发一言。
王家主抿了抿嘴,沉声道:
“陆兄的心意我领了,老太爷年事已高,怎可再劳烦他老人家再涉江湖,打打杀杀?诸位还是请回吧,再说了,我们有小天师相助,此次可谓是万无一失。”
陆宣想起之前张之维在龙虎山大发神威,出手击败了难的一幕,点了点头,道:
“有小天师,那我等就放心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告辞了。”
王家主拱手相送。
临走前,陆宣看向陆瑾:“瑾儿,你是否要随我回去吗?”
“父亲,是师父让我跟着张师兄一起历练的。”陆瑾连忙搬出左若童。
陆宣点头:“既然是左门长的意思,那你便留下来吧。”
他看向张之维,拱手道:“小天师,承蒙你的照顾了。”
“好说好说!”张之维拱手回礼。
随后,陆家人离开。
“王兄,吕兄,那我也告辞了。”高家的人拱手道。
“此去东北,路途遥远,高礼兄弟一路平安。”
王家主和吕家主拱手道。
高礼点了点头,又看向张之维,拱手道:“小天师,我师从马家,供奉了胡家的胡天彪彪叔。”
“最近一段时间,彪叔和柳家的坤生大仙儿走的很近,双方杀了不少的倭寇异人。”
“我曾问过彪叔,彪叔说,坤生大仙儿是你立的堂口里的串堂仙,是在为你做事,此事是真吗?”
“是真的!”张之维点头,柳坤生确实是他留在东北的一招闲棋,本来也没指望它杀多少倭寇,但听这高礼这么一说,似乎杀的倭寇不少。
高礼吸了一口凉气,虽早就知道小天师立堂口,做一众仙家掌教的事,但亲耳听到,他还是一阵失神。
仙家乖张,要让它们信服,没有足够的手段,是万万不能的。
特别是那柳坤生……
高礼曾见柳坤生出马,附身出马弟子时的场景,张口本大爷,闭口小崽子,好斗的很,不管老幼,见谁都要过过手,恨不得路边的狗都要抽两巴掌。
但就是这种性格乖张,桀骜不驯的大仙儿,竟然心悦诚服的拜在小天师的堂口里,任他差遣……
高礼都想象不到,张之维是如何做到的,不管如何,这個小天师,只怕比传闻的还要厉害。
一念至此,即便年长张之维很多,但高礼的姿态放的很低。
“小天师,据我高家的探子回报,最近,东北那边,出现了很多手段类似唐门刺客一样的东瀛异人,叫比壑山忍众,他们手段各异,相当的难缠。”
比壑山忍众……张之维心里一动,思绪良多,这群阴沟里的臭老鼠,竟然提前进场了。
高礼继续说道:“最近,坤生大仙儿和彪叔频频动手,引起了他们的警觉,这些倭寇似乎在密谋围剿彪叔和坤生大仙,还请小天师转告一番,免得两位大仙儿一时不察,遭了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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