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阡陌闻言惊道:“什么,这竟是间露,还是未照到日光的,这可是炼丹的珍材啊,你竟然当做水来喝!”
白衣女子收起竹筒,淡淡道:“这是未照到日光的间露。”
李阡陌怔了怔,犹豫了片刻,还是徐徐张开了嘴。
李阡陌方才疗伤之时全身水气被蒸去,此时只觉口干舌燥,见到白衣女子喝水,不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声道:“请问,可以给我一口水喝么?”
白衣女子将竹筒口对准他的嘴,右手猛地一抬,
只一个时辰,白衣女子已经满头汗水,而李阡陌全身就像一个蒸笼,热气蒸腾,几乎把他们两人给笼罩起来。
李阡陌连番使劲,急得满脸通红,惹得白衣女子一直皱眉看他,他也自觉丢人,只得对着她连番傻笑,掩饰尴尬。
“不行,他身上热气必须尽快散出来。”白衣女子咬牙说了一句,赶紧将李阡陌身上的衣衫褪下,继续给他疗伤。
白衣女子凝望他片刻,缓缓收起长剑,取出盛水的竹筒递给他。他道了声谢,接过竹筒,伸手去拔木塞,然而木塞实在太紧,他现下又甚是虚弱,使不出力气来,摆弄几番也未曾拔开。
白衣女子见他离开,走到李阡陌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发现他浑身通红,而且奇热无比,就像一头刚烤好的乳猪。
他咳了数声后觉得胸中舒畅了少许,徐徐道:“我想起来了,李天一打伤了我,是你救了我?”
“是你!”他惊叫一声,手撑地面就要起身,但手撑在地面却使不出一点力气,他又惊惶大叫:“这…是怎么……回事?”
李阡陌喉结滚动,咽了口吐沫,强挤出一点笑容,轻声问道:“还有水么?”
李阡陌恰在这时醒来,睁眼就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帮自己穿衣服。
一筒水尽数灌入了他口鼻之中,只听“噗”地一声,他将满嘴的水尽数喷出,狂咳不止,直咳得满面通红,满脸青筋突起,口涎直流,痛苦无比,白衣女子则在一旁冷漠地瞧着,仿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李阡陌微笑道了声谢,便要伸手来接,却发觉手臂如灌了陈醋一般,酸软无比,抬至半空便落下,只动了这么一下,他已气喘吁吁。
李天一原本惊魂四溢,一听这话顿时如蒙大赦,赶紧起身祭出飞剑离去,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李阡陌碰了个刺,大觉无趣,起身走到另一棵树旁坐下,心中不断寻思这女子的身份。
李阡陌缓缓站起,抬头看天,看见明月挂在头顶上空,已是入了深夜。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白衣女子,只见她正在一棵大树下入定。
李阡陌闻言一滞,赶忙闭口,连连摇头干笑。
他现在体内的筋脉已经被火焰焚烧殆尽,就算医好也难以恢复筋脉,一身修为算是废了。
李阡陌一时间尴尬无比,只得再次以傻笑掩饰,上前接过竹筒,仰头便是一顿猛灌,“咕嘟咕嘟”数声,将竹筒中水一口气喝尽。
咳了许久,李阡陌才缓过劲来,只觉命已去了半条,体内仅存的一丝力气也被抽了个精光。他长吸了两口气,怨怒地望着白衣女子,就想质问 “你是不是故意的”,奈何他只说了一个“你”字便觉脑袋发昏,再没气力说下面的话。
白衣女子望着他惊讶的模样,冷冷道:“要不你给我吐出来。”
李阡陌骇了一跳,他知这女子性情奇怪,不可以常理忖度,说不定真能一剑杀了自己,便不敢动弹,一脸惊愕地望向她。
白衣女子闻言峨眉倒竖,叱道:“谁要喂你!”
他想了片刻,蓦地想起自己醒来时她在给自己穿衣服,眼珠一转,狡黠笑问道:“姑娘,方才我醒来之时发现你在帮我穿衣服,你对我做了什么?”话音刚落,眼前白影一闪,白衣女子已站在他面前,长剑纹丝不动地指着他鼻尖,散发阵阵寒气。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一动不动,随即讪笑道:“你别要激动,别要激动,我胡说八道的。”
白衣女子双目灿若寒星,冷声道:“你若再敢胡说八道一句,我立刻将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不敢,不敢,我绝不敢胡说八道了,定是那李天一混蛋扒了我衣服……”
他话未说完,白衣女子截口打断道:“你衣服是我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