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典礼,进行得便顺利多了。各大门派的代表,都是见惯了世面的职业厚脸皮。众人谈笑风生,热热闹闹,好像刚才的不愉快,从来没有发生过。
修仙门派的入门大典,有一个很重要的仪式,便是“散发”。男去冠,女散髻,并由师门长辈亲自剪下一缕以火焚之,以示斩段尘世羁绊,从此踏入仙门。
是以大多数有门派师承的修士,都是披发在肩,或者干脆剪成短发。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仪式,杨小驴子却出了幺蛾子。
这小畜生蹲在地上,捂着她的包包头,死活不肯松手。
高胜寒拿着把剪子,怒瞪杨夕:“你给我站起来!”
高胜寒在门派中自然是辈分够高的,所以他也是一百多位执行“散发”的师长之一。可他行止间都靠灵力挪动一把躺椅,杨夕这一蹲下,他就够不着了。
这不是欺负残疾人么?!
“嘿你个小驴蛋子,我还治不了你了?”高胜寒一扇子对着杨夕的爪子拍下去,带着凌厉的剑气。
杨夕两眼一闭,一动不动。
高胜寒这一扇子拍到杨夕手边儿上,看着那刚刚打架伤得斑斑驳驳的十根嫩手指头,到底是没下去手。
一口气儿就堵在嗓子眼儿里,这病娇体弱的修士好悬没把自己给气死。
“这谁家的熊孩子,让谁自己来搞,没人管就顺着昆仑山道扔出去!”
杨夕是白允浪的徒弟,白允浪常年不在山上,自然是没有人管的。其实本来大门派中,弟子“散发”本也没有一定要师父执行的规距。高胜寒这就是不待见白允浪,那话呛人呢。
杨夕这边儿听说要被扔出去,急了:“不散不行么?我保证明天自己剃个秃子,不梳现在这个头发了!”
高胜寒:“……”
你这头发到底是有多不能见人?
幸而有无色仙子九微湖(1)及时过来解围,“来来,我看看怎么回事儿?”九微湖蹲在杨夕身边儿,摸摸杨夕顶在头上的小手爪子,“昆仑的男人,怎么就长不出一个怜香惜玉的呢?”
高胜寒瞪她:“离幻天的男人怜香惜玉,你怎不去那做峰主?”
“少提跟我那野鸡门派,全派都打扮的跟野鸡似的,害得我一看见就想抓一只来吃!”九微湖嘴角一撇,露出个国色天香的嘲讽。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男弟子要么看着她两眼发直,要么就闭着眼睛念“清心咒”。“哎?杨丫头,你这神识怎的涨了这么多?你这是吞过谁的么?”
杨夕一脸憋屈相:“哎,可能是刚刚吞的一只野鸡的。”
高胜寒:“……”
九微湖一顿,哈哈笑起来,“吞得好!最烦的就是他们,丫头,看在你帮我出气的份儿上,回头在门里给你介绍个差事!不过你得先把头发散了,怎么样?”
杨夕:“给钱么?”
九微湖:“当然!”
杨夕:“那还得管饭,我就干。”
九微湖笑嘻嘻的,“可以。”
杨夕:“好吧。”
于是乖乖的站起来,把脑袋递给高胜寒。
高胜寒:“……”
就是因为满地都是这种节操被狗吃了的女人,所以昆仑的男人才怜香惜玉不起来的……
九微湖倒是被杨夕那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逗得直乐。不过很快她就乐不出来了。
九微湖依然蹲在地上,默默的仰视着杨夕散开的头发:“……”
这种头上长两只角的即视感是肿么回事……
杨小驴子头发硬。
平时扎成包包头或者双环髻,只能看见脑门儿前边儿一个逆璇儿,后边的头发支愣着翘出毛来,一般人也只当她梳头手艺不好,或者不认真打理。可是如今散开了,这头发居然直接在脑袋上翘起三寸高,然后才不情不愿的垂下来。加上平时总是把头发分成两半来梳,现在这翘起的头发就在脑袋顶上聚成了剑拔弩张的两束。
杨夕木着脸:“不许笑!”
一时间周围已经散发的,和尚未散发的弟子们,不停发出“噗——”“噗——”的憋笑声。
高胜寒这么个万年死人脸都憋红了:“咳,咳……那个,你这个情况……好吧,就原谅这次违抗师门。”
九微湖一脸纠结,摸了摸杨夕的“角”,“孩子,这么多年,你活得也不容易。”
杨夕面无表情的任高胜寒给他剪了一缕头发,施了个小火焰,却是点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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