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城门,便准备即刻启辰进入千棘峡?”
收敛思绪,许元环视一圈街道四周,笑着道:
“既然是游历天下,来此新地自然是要到处转转的,送你出城之后,准备再此镇西府内游玩两日。”
作为当地地头蛇,牧兴义略微思忖之后,轻声问道:
“镇西府么.城内倒是有几个不错的景点,可惜要事在身不能多陪,可需吾为周兄引荐一些朋友领路?”
许元想了想,摇头道:
“多谢兴义好意,不过我这人比较喜欢自己去发掘趣事,而不是走别人走过的游玩攻略。”
“呵周兄倒是个趣人。”
牧兴义微微一笑,看着那已然逐渐抵临近前的巍峨门洞,道:
“镇西府终究还是关隘重镇,入城出城的手续颇为繁琐,便就送到这里吧。”
说着,
停住胯下妖马,牧兴义半转过身子双手作揖,对着许元认真一礼:
“周兄,此去一别,恐就再难相见了,保重!”
许元一拉缰绳,不过没急着回礼,而是弯着眼眸调侃道:
“再难相见?怎么感觉兴义你这话像是在咒我会在千棘峡里出事啊?”
牧兴义缓缓直起身子,摇头道:
“周兄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不会有事。”
许元翻身下马,也是郑重一礼,笑着道:
“借你吉言,待我从千棘峡回来,得了空闲便去牧氏祖院找你再聚。”
“.”
牧兴义闻言轻轻一笑,但没有回话,点了点头便准备架马离去。
站于原地,看着那乘着高达妖马逐渐走向门洞的锦袍青年,许元眉头逐渐皱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骤然朝着对方传音:
“你这是遇到麻烦了?”
“.”
架着马的锦袍青年依旧前行,没有任何停滞,仿佛没有听见他的传音。
许元眉头蹙得更紧,继续传音:
“兴义,若是有人想害你的话,我可以护送你到漠南都辖府。”
一边说着,
许元便朝着门洞的方向走去,但刚一抬步,便见到那已然没入门洞阴影的青年抬手朝着身后摆了摆。
随即,
牧兴义那一如既往的闲淡声音便悠悠传来:
“都一样的。
“周兄,
“人生下来,便是为了去死,早一些,或晚一些,吾并不在乎。”
“许元.”
冉青墨看着回到马车后便一言不发的许元,默默散去了功法,小声的问道:
“你怎么了?”
思绪被打断,许元抬眸看向墨衣少女,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什么怎么了?”
冉青墨盯着他面色看了数息,轻声道:
“你心情好像不好”
听到这话,一旁默默开卷的小白也忙不迭的散去了功法,略显关切望向了许元。
该死,她居然没发现公子异样,被这冉先生抢先了。
被二女注视着,许元略微思索一瞬,还是选择实话实说道:
“一个认识的朋友要死了,所以心里有些许复杂。”
冉青墨眼神疑惑,没听懂。
白慕曦想了想,试探问道:
“公子口中的朋友是那牧兴义?”
“嗯。”
许元颔首,叹息道:“他昨夜给了我很多有用的信息,而且没有要任何回报。”
白慕曦眼眸闪了闪,缓缓起身坐到了许元身侧:
“此人面色过于惨白,观其气络亏空甚重,应当患有很严重的隐疾.”
“不是因为这个。”
许元摇了摇头,悠然说道:
“牧氏商会中应该有人想要他死,而他并不准备反抗。”
“心存死志.”
“对,想帮都没法帮。”
许元轻轻颔首,垂着眼帘:“就是不知这小子为何会变成这样.”
话音未落,许元忽然感觉自己脑袋上盖上了一只冰凉柔嫩的小手。
摸摸
抬眸望去,却见冉青墨正站在他面前,眼神清澈的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
车厢之内安静一瞬,许元眼神疑惑。
墨衣少女手上动作不停,轻声问道:
“许元.你现在好点了吗?”
“.”
许元唇角刚刚勾起,余光便瞥见一旁白慕曦也把手也悄悄抬了起来。
“.”许元看看她的手。
“.”白慕曦眨巴下眼睛。
“.”许元重复刚才动作。
“.”小白瘪着嘴默默把手放下。
轻哼一声,许元伸手握住冉青墨伸来的小手,拉着她在另一边坐下,整个人直接瘫倒在了身后软榻,盯着二女端坐的窈窕背影,柔声道:
“不提此事了,等我见了黑鳞卫在这镇西府的负责人取到消息后,咱们便去取那化龙精。
“不过也多亏了牧兴义的情报确定位置,不然我们在千棘峡里耗上个一年半载也不是没可能。”
说着,
许元取出一只计时晷钟看了一眼时间,轻声说道:
“已经到了辰时么,黑鳞卫的人应该马上就到了。”
话音落下之后半刻钟,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轻轻响了起来。
三长一短。
暗号正确。
打开车门,
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背着晨曦的阳光缓步走入了车内。
周琛瞥了一眼坐于二女正中陌生锦袍公子。
对视一瞬,看到对方眼中那抹古怪的戏谑,周琛心中略微有些不悦。
来取情报的人便是此人?
真没礼貌啊.
蹙着眉头,周琛看着对方丝毫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直接随手把装有情报密函随手扔在车厢的毯子上,便默然转身离开数步,却蓦然记起方才那男子身旁的墨衣倩影有些眼熟
沉思一瞬,
周琛瞳孔猛地一缩。
草。
坏了。
快速转身瞥向一眼被自己仍在地上的密函,而透过未关的车门,却见那锦袍公子已然躬身将其捡了起来。
许元轻轻伸手在密函上掸了掸,冲着呆在车外的周琛挑了挑眉:
“周先生不走么?”
“.”周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