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皇族与相府之间的矛盾,是我父亲和圣上二人给天下宗门设的局呢?”
“.”
天衍的聪慧一点即通,美眸闪烁:
“你是想说,朝廷的势力都被牢牢的锁在了北边,无暇西顾,所以宗门一方选择了在西漠出手?”
“是的。”
许元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宗门一方不可能一直等着朝廷落子再跟进,既然北境的大龙被屠的事实已然无法改变,那他们便于西漠落子,借这个空档压下重注,全力吃掉西边这条大龙。”
听到这话,天衍沉默了许久,再度开口声音带着一抹沙哑:
“为什么.我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在这场博弈之中,监天阁必然也间于其中,但她这个圣女却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脚下一踏,沙坑乍现的同时,许元的身形也出现在了十余丈外,轻笑说道:
“谁说你不知道的?你和苏瑾萱去接大漠神女,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啊。”
天衍宽大袖袍下的手掌略微攥紧:
“我不是指这个。”
许元当然知道天衍话中所指。
多亏相国府里那一大帮来自监天阁的叛徒,他对于监天阁内部的全力架构还算是颇为了解。
在权力结构上,监天阁是阁主的一言堂。
但在地位上,阁主与圣女的地位其实是平级。
她们皆是天意在人世间的代行者。
不分上下。
更别提,最为特殊的‘天衍’圣女。
按照常理来讲,监天阁内的圣尊前来也得听从天衍的调度指挥,但现实却是,天衍在整件事情中扮演的仅仅一个执行者角色。
一点内幕都未曾知晓。
在沉默中,
天衍下意识的看向了身侧的男子。
黄沙扬起长发,目光一瞬交织。
二人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监天阁主,已然不再信任天衍这位圣女。
因为对于少女的熟悉,许元大概猜到了这份不信任的来源。
那次对于他的刺杀。
天衍应该为此做了一些事情。
而作为莫得感情的机器,监天阁主定然会规避这份风险。
少女缓缓垂下了眼帘,密集卷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纤弱的身子在黄沙中显得有些无助。
注视着这样的她,一抹酸涩的愧疚在心间缓缓蔓延,许元下意识的想要安慰她,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他不能将这个信息直接点破。
因为这是监天阁内部的事情,他若出言会让天衍的立场变得更加艰难。
“师傅.是正确的。”
天衍如夜莺般清脆的声线带着些许颤抖,挤出了一个不在乎的微笑:“现在的我,确实不适合去做那些事情。”
说着,她缓缓看向了他,抿了抿红唇:
“你干嘛这么看我显得我好像很可怜一样。”
别开目光,许元感觉胸腔有些发闷,声音很轻:
“抱歉.”
“哼。”
一声轻哼,少女用裸足踹他大腿一脚:
“我怪你了么,你就道歉?比起道歉,你不如说说宗门准备怎么吃掉西漠这条大龙。”
沉默数息,
深吸了一口气,许元整理了一下心情,缓声吐出两个势力的名字:
“鞑晁王庭和镇西府。”
天衍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瞥着地面不断后退大漠黄沙,随口应道:
“以苏瑾萱控制大漠神女,从而遥控鞑晁人?”
许元想了想,轻声回道: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看来这应该只是一个明面上的手段。”
“你是说,苏瑾萱是你们相府细作的事情暴露了?”
“若是暴露,她不可能还活着。”
“那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因为苏瑾萱是.”
许元下意识回话,但说道一半又止住了。
天衍湛金美眸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的神色,不自觉浅浅一笑,笑意有些自嘲:
“因为.她是跟着我来的?”
“.”
许元没说话,但算是默认。
天衍又踹了他一脚,凶巴巴瞪了他一眼:
“我都说了,不要用那种可怜人的眼神看我!!”
“.”
少女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惹人怜惜,但许元却连哄一哄她的立场都没有。
吃痛之下,也只能沉默。
天衍见状,冷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说道:
“你要真是愧疚,那就把你这相府嫡子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这监天阁圣女。”
许元沉默一瞬,心中知晓这是眼前少女故意为他铺的台阶,缓声说道:
“针对大漠神女的后手我暂时还没有头绪,但他们支配镇西府的方式应该是通过那牧氏商会。”
天衍眼眸闪了闪:
“牧氏商会?”
许元低低的说道:
“牧山海与镇西侯乃是发小至交,这数十年来,牧氏商会已然掌握了镇西军近半的经济命脉,在帝安城时,李君武曾经与我说过,他们两家动过联姻的心思,由牧家入赘镇西府。”
说到这,许元想到那个如今依旧生死未卜的好胸弟,苦笑道:
“当初说是聘礼都下了,但可惜李君武那女人一个磨镜.这场婚事也就直接告吹了。”
天衍看到男子德行,哼道:
“你看起来很关心她么?”
“她的醋你就别吃了。”
许元闻言终于笑着开了个玩笑:“若是以后你们相见,我估计还得吃她的醋呢。”
天衍反映了片刻,瞪了他一眼,抿唇笑道:
“我又不喜欢女人。”
“我当然知道你不喜欢女人。”
话落,二人气氛略微缓和,但许元的心情转瞬又不自觉低落了下去,细声说道:
“你先前应该也听到牧兴尘的话了,婚事告吹,牧家和他们背后之人现在已经准备硬来,要强行除掉李君武。
“那女人先前被卷入麟狼与虫圣的争斗,虽然凭着军阵强行掳走了大漠神女,但此刻已经失踪了数月。
“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都是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