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昊话说着,却仍是踌躇不前,我索性一挥袖将身旁器具朝他抛去,只见他左闪右躲着退出门,那些瓶瓶罐罐的装置品尽数撞上门,发出各种刺耳的破碎声。
确实,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是仙界。
见我如此心胸开阔,锦翟与幻聆也满怀欣喜,将我开解成功,她们也不虚此行了。何况锦翟才生产不久,我实在不敢让她为我多操劳,虽说这是我自己造的孽事,可她们心中担心我,自然也不会安好。倘若我还是执迷不悟,只怕伤的就不是我自己了。正如锦翟所言,我若不安生,阿暄也不会安生,紫昊也不会安生,那些关心我在意我的更不会安生。
“阿霓,世间从无两全法。你选择之一,就注定要放弃其一。”锦翟的眼神充满肯定,似乎怕我有丝毫踌躇。
他并未说话,我又怒声问道,“趁我醉酒,欺我无识,紫昊,你让我如何能原谅你?”
紫昊来与我说成亲之礼时,玉清境上下与阿哥阿姐他们都来了,说是佳期总该与他们一同商讨。
紫昊赶紧上前急切地说道,“阿霓,成亲之礼不可少。这是身份的宣示,也是对你的承诺,更显名正言顺。”
他做的这样大张旗鼓,我不认为是要给我颜面,我只觉着他是在故意做给阿暄看的。
他想先祭拜天地大泽,举行成亲之礼,而后再与他继位天帝天后。我执意反对,也未曾管辖他是否有伤及颜面。
不是我平心静气,是我当真不想多说,此时我心绪混乱只想独自静一静。
幻聆轻声道,“他活着,是替你守护人族。他虽是万灵之主,可他只想护你安危。你可知,泰峰沉睡数万年,并非他醒不来,而是他不愿醒。他如今真正担心在意的,只有你。”
“阿霓,放下以往罢,如此对谁都好。这是你的选择,既是从你开始,那便由你结束。”
离紫昊定下的日子临近,我如今唯一要做的便是为凤凰族沉冤得雪。
幻聆听后叹了口气,我赶忙抓住幻聆的手问道,“阿暄可听了这事?”
“可不一样么,阿霓?”
锦翟为我擦着泪,自己也忍不住的哭泣。我和她不同,她能放下青玄,我放不下阿暄。
紫昊又轻声道一声“阿霓”,我此刻情绪有些激动,连吼几声“出去”,他也看出我这时过于偏激,只得忙道:“阿霓,你莫急,我这便出去。”
“锦翟女君说的没错,真正的安好,是你主动放下过往。”
紫昊听罢瞬时脸上神色慌张,眼神闪烁,一是觉着有失颜面,二是心中气愤。
我实在后悔自己为何要喝醉,我暗自发誓,往后决不再沾酒。
只是被欺骗的感觉当真不好受,虽然怪我醉了酒,但他明知我是醉了酒却还趁人之危,这又岂是君子所为?
“我不想看见你。”
即便是留下,可也不该受此屈辱。
我脸上的表情瞬时僵硬,紫昊仍然径直坐在旁边,语气温柔,“怎么了,阿霓?”
你们都说让我好好活着,活的安然,可你们都不在我身旁了,我还如何安然?
夋岿害的凤凰族被灭,紫昊让我与阿暄不能相守,而我却不能如心反抗,甚至还得顺从。
幻聆点头,“他留在冥界,是为了替你守护人族,维持轮回,又怎会饮下忘情露?”我更是难掩心中悲痛,既有不舍,也有担忧,幻聆又道,“也就你那次去了冥界外,他方才知晓你也没有饮下忘情露,故而才急火攻心。”
在场者不便建议,因而都未曾接话。
只知门外响起紫昊的声音,让我莫要伤了自己。或许是觉着殿内突然安静,紫昊刚刚打开门又被我挥袖以灵力关闭。直到幻聆与锦翟前来,见我形态过于萎靡,终究也哭红了双眼。
“阿霓,那日你去了冥界后,圣马他几乎站在黄沙中对抗天道。只是他受了反噬致灵力难以恢复完全,可他又太想见你,几经抗衡之后他便伤了灵台,险些危及元神。若非我与阿蓝将他拦下,只怕他会修为殆尽。你若再有个好歹,他只怕连活着也不愿了。”
直到紫昊推门而入,手里捧着玉碗,满眼含笑地轻声问道,“阿霓,醒了么?”
幻聆称母神之话为:既无姻缘,那便了无牵挂。倘若有了子嗣,便多了牵绊,倒不如来去无牵挂,方能真正一别两宽。
我说话间似乎连开口都有些费力,声音嘶哑使得我更显凄惨可怜。
幻聆医术精湛,只怕也发觉了那仙丹的异样,便暗自问了灵娲母神。幻聆还称,早在她知晓了我与阿暄的情意时,灵娲母神便借用她留在我体内的灵力封印了我孕育之能,如此以来,我与阿暄便永远无法有孩子。而前往人族我们用的不是本体,因而我的凡体便不受她灵力的控制,这便以仙丹为名骗我们服下。
所以,幻聆也觉着我应该放下阿暄了么?
可是我实在放不下,却又无法违心的接受紫昊。
我微皱眉头,不等我回答,便见紫昊脸上满含春风,“这是醒酒的玉露,你先喝下。”
他边说着,边将玉碗送到嘴旁,我死死地捏着紧裹自己的锦被,全身已经不受控制的猛烈颤抖。见他将玉碗递来,我一把打翻玉碗,满眼是恨地看着他,“是你?”
所以即便是凡体有了身孕,也会因仙丹的功效而使孕胎离开母体。虽说万物生灵受天道运筹,但真正在背后运转命途的还是母神。为了她的心血,她可以无情的牺牲凤凰族,哪怕是得罪阿暄。
好像确实只有我放下了,阿暄才会放下,如此天下生灵才能真正的无恙。
紫昊上前大喊,“阿霓,不可胡来。你知道的,我之所以要成为天帝无非是想将你留在身旁,若没了你,那我做的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我举着命珠道,“那你便答允我!否则。。。”
“我答允,我答允,阿霓,只要能留你在身旁,即便没有名正言顺又如何?”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心里道:阿暄,埋了发便是永生永世的夫妻,仅此一次,最为痴情。你未曾得到的,他又有何资格得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