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阳似乎这才被唤醒了,抬头迷惘地看他一眼。
“从你们成亲那日起,我便盼着有一天你能将她弃了,今日居然是这般光景到了这一步,真是令人恍惚。”
她轻笑一下,竟是有几分凉薄。
“我也是,从那时圣上赐婚,便没有一日想着要还自己和她一个自由,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看向窗外,雨一直下,一直这么大,像有人从天空中按量泼洒。
“乔氏从闺阁中被选中嫁给我,真是她这一生的灾难,她有今日,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盛阳站起来与他并肩而立,“段喻之,我现在才发现,这么多年,你始终没变。”
段喻之有些惊讶地看她,她转过头对上自己的眼神,对他笑了笑。
“其实你也是。”
我们也是……
他低低道,他们之间,难以跨越的从来不是乔氏。
“殿下,今日在我府中,未有耳目,我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
“你是否意指圣上。”
听到这里,盛阳微微惊讶看向他,他却看着窗外未曾回应。
“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想杀太子,报盛妃、镇国公设计陷害之仇,但太子已死,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却未见你收手。此后我一直以为你是想引左相出山,可左相出山,你却和五皇子同谋,意在二皇子,这可让我好一顿猜测。”
他嘴角挂上自嘲的笑,盛阳知道他是在怪自己从未对她坦言。
“说实话,我只找到一些零散的证据,此事到底是什么样,我暂且说不清,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目标应该更在背后。”
盛阳这下是看着他笑了,“你套我的话?”
段喻之摇了摇头,“你可以选择不说。”
她斟酌片刻,其实她一直不相信段喻之,是因为她深刻地知道他们不是一类人,她是不达目的死不罢休,段喻之则是原则至上。
即便她清楚肯定他最大的原则是自己,但她并不想因此破坏他心中其他的信念,因为这些,会意味着他失去他自己,那也将会是她失去他的时刻。
听窗外雨声滴答,她很久没有想此刻一样面对雨声如此安宁,一切皆因他在身侧。
沉默许久,她终是开口道。
“当时左相设计杀害先皇后先太子,不过是利用盛氏,他真正为之卖命的,是我的父皇,伟大的天盛昭帝。”
段喻之并未有过多惊讶,左相之后,又能还有几人。
“而一切算计、猜测、怀疑,都是因为他的多疑之心,因为一个小小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