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朝着天台的入口处走去。
从前有一个渔夫,有一次他到海边去捕鱼,意外地捞上来一只被所罗门王封印的瓶子,瓶子里装着一个魔鬼。第一个一百年,没有人来救他。第二个一百年,魔鬼说谁要是救了他,他就报答谁终身的富贵。第三个一百年,魔鬼说谁要是救了他,他就献上自己所有的宝库。第四个一百年,魔鬼说谁要是救了他,他就满足他三个愿望。
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在空空如也的楼梯间内,规律得像是永不停歇的钟表。嘀嗒。嘀嗒。时间永远向前,命运从不等待。
……
“你觉得他会放弃吗?”
“有你这么擅自给自己长辈分的吗……”黑羽快斗可没忘记南凌曾经说工藤新一是自己小叔叔的事,“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我回答不了你。”南凌漫不经心地说,“我承认,一开始我认识小侦探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今天。我曾经以为我只是个不重要的过客,我可以,嗯……‘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放弃吧。”南凌冷不丁地说,“虽然我觉得我活得挺好的,但是从你的角度看,我大概无药可救。我是个被所罗门王封在瓶子里的魔鬼,区别只是我不想杀了你,我只是想在瓶子里待着。”
工藤新一有些失神,“已经晚了……吗?”
“那你还跟他聊这么多。”黑羽快斗说,“——不好意思,我没有偷听。但是你们真的聊了很久,我才找上来的。”
“至于我为什么要和他聊这么久……”南凌叹了口气,“是因为我发现他不止是想把我抓起来。他还想‘救我’——也许这些自诩正义的侦探多少都有点莫名其妙的拯救欲。”
“心灵上的吧——教我向善什么的。我怀疑是浅井成实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从此以后他但凡是面对有点苦衷的罪犯都会显得……嗯,‘母性爆棚’。”南凌轻巧地挖苦着工藤新一,这种夸张化的说法显然并不真实,“这不是个好兆头,我知道我是什么人。既然他改变不了我,最好尽早打消他的希望。”
工藤新一当然听过这个来自《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谈完了。”
好吧,虽然他这么说,但是他没有嘲讽工藤新一的意思。真的。
“已经晚了。”南凌轻飘飘地说,“魔鬼和瓶子相处了太久,已经和瓶子长在了一起。你想把魔鬼从瓶子里拽出来,就等于否定了他的一部分。人是由过去的经历塑造的,你否认我的经历,就等于否认我。”
黑羽快斗靠在楼梯间的阴影里,看到南凌推门走进来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
“其实你听到也没关系。”南凌对此比较无所谓。他的确不喜欢提起自己的过去,也无意以此来博得同情——没人喜欢反复揭开自己的伤疤——但是也没有脆弱到无法面对它。更何况它早就愈合了。
“谈完了?”
有那么几秒,黑羽快斗没说话。
“还真是悲观诶。”
后悔没有意义。就像他和工藤新一所说的那样,过去的经历塑造了他。后悔就是否认,是对自身经历的背弃和对自身存在的背叛,否认过去就是否认了自己的存在。
他从不后悔。
“命运多舛的人啊,却像神明一样无喜无悲。”出自卢梭《一个孤独漫步者的遐想》,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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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可算聊完了……这几章被我写得很抽象,如果有我没写明白的地方可以留言评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