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咳嗽了起来，却还是伸出手阻止朱瞻基。

按照自己的经验，朱瞻基清楚的知道，老和尚真的没有多少时日可以活了。

姚广孝用力的吸着气。

……

而是继续吹着，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有些下流的口哨。

“北平城建好了，大明的都城会在那里，也不错……中原的敌人，永远都是出自北方，等你做完了这件事情，大明的后世子孙大概是要永远记着你的好……”

他们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神佛的长眠。

“我这辈子做的最满意的一件事情，就是让你们家老爷子来到这座应天城。”

狠狠的瞪了孙安几眼。

远远地传递到城中各处。

“老爷子让我回来，是要我推行革新之事的吧。”朱瞻基用了一个肯定句。

最近的他，总是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快死了！快死了！就快了……”姚广孝同样表现的很是高兴，满脸的笑容。

因为玻璃瓶很容易破碎。

孙安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想了想忽然开口道：“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和尚并不是和我们一样去找乐子了？”

一直被遮挡在木台下的泥土很软，只不过让他的双手沾满了软泥，却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其中滋味很是复杂。

朱瞻基的双眼已经红了起来，他重重的点着头：“我挖！等下我就让……不！等下我自己一坛一坛，都给挖出来！”

朱瞻基只是默默的走到院墙边上，拿起一柄铁锹。

从在东瀛收到老爷子送去的消息之后，朱瞻基就猜出，老爷子让他在老和尚临终之前回来，只有很小一部分原因，是希望能了了此时这一老一小两人之间的情感。

最后小沙弥昂首挺胸，无声的转过身，留给于谦一个更光亮的后脑勺。

说完，小沙弥对着于谦做了一个很是完美的佛礼。

整个树冠已经高过院墙，似乎是将半个院落都给遮蔽住了。

“所以你的时间很多，这一次我才不想让你回来。”

“不过也要谨防，不能重现前唐藩镇之事，但也不能出现前宋抑武的事情……”

周围的桃树，今年长得格外的旺盛。

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变化，则是因为他的心脏已经逐渐向着终止工作靠近了。

看了一眼儿子。

然后他又走回院中的老桃树下。

朱瞻基想起来当年，有一次老和尚喝醉了酒之后，自己偷偷将对方收藏的美酒给拌了鱼饵的事实。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的：“酒……那些酒……还埋在这里……这里……等下……等下都挖……”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朱瞻基的眼前。

一班两列僧人，穿戴着最正统的佛家僧衣，鱼贯着从院外走了进来。

姚广孝的身上被换上了国朝公爵朝服，外面披上一件布满金丝的袈裟。

“多写几首，咱们人手一份，扩大机会！”

作为东宫里头最忠实的仆人，他很想上前帮助太孙。

他开始挥动着手中的铁锹，开始井井有条的挖掘着眼前的泥土。

“太孙，太子妃让您回宫吃面……”

想着想着。

“我要死了，他也不可能真的万万年……”、

“咚……咚……咚……”

一到零的距离而已。

轻轻的推开不断发出咯吱老朽声的院门。

直到一只肥硕的大黄狗，张牙咧嘴，一滴口水从嘴巴里长长的悬挂出来，就要滴落到他的脸上的时候，朱瞻基缓缓的爬了起来。

平时里本该念经颂文的和尚们，似乎是都离开了这里一样。

但是朱瞻基却知道，这里的所有人都在偷偷的关注着自己，观察着自己可能会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来。

孙安学着刚刚小沙弥的动作，双臂环抱于胸前，他吹了一个悠长的口哨，然后慢悠悠道：“刚听说，秦淮河新出了一个会作诗的头牌魁，很是喜好京城才子们送诗过去。”

于谦猛翻白眼：“我怎么记得，我们从入城开始就一直在一起，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但是现在他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年轻人。

朱瞻基一眼就看到坐在木台上的老和尚。

“这个小淫僧就这样走了？”于谦有些不敢相信，觉得自己刚刚似乎是遭受了某种性质的侮辱。

将银票塞进怀里，小沙弥双臂环抱于胸前。

朱瞻基默默的摇摇头。

本就没有多少人烟气的鸡笼山，在这一刻显得越发的荒芜起来。

朱高炽无奈的叹息一声。

姚广孝长叹了一声，微微的合上双眼：“你怎么就回来了？”

“好好的……”

这些闪光，又该是多少年前所发生的事情？

朱瞻基想了想。

于是，总管默默的向在场的其他人使了一个眼神，示意这些人赶紧将姚广孝的遗体从这里弄走。

最后，玄武湖里的鱼逃过了一劫，而他被罚光了一整年的皇室俸禄。

若不是要在这里等着太孙，他也想和小沙弥一起过去。

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孙安立马是原地一个跳跃，一脸兴奋的将于谦给抱在怀里，不停的欢呼着。

呼出的气，要远远地超过吸进去的气。

寺庙里，发出了一阵钟鸣声。

独身一人的朱瞻基走的很慢。

“老和尚……”朱瞻基终于是住不住的出身。

他有些茫然的询问着，看向身边的朱秀和孙安两人。

等到最后一坛泛着粉红色液体的玻璃酒坛，被他从泥土中抱出来后。

他很用心，也很小心。

朱瞻基刚想说些什么，却是被姚广孝抬手止住。

“但是当他走进这座应天城的时候，我开始害怕了，所以这些年一直躲在这座山上。”

太子朱高炽牵着大黄狗，目光和煦的看着才发现自己的儿子。

对他姚广孝同样很有感情，当年靖难的时候，就是老和尚和他一起守在北平城的。

鸡笼山上。

姚广孝则是满脸赞许的点着头：“越来越稳重了，很好！”

朱高炽无奈的苦笑着：“你娘煮的面，已经倒了好几锅，再不回去宫里就没有面了……”

朱瞻基点点头，站了起来。

“爹。”

“我们回家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