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34章 荀(智)氏的隐忧  我在春秋不当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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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却还得从那一晚说起。

……

也就是在他们出发前来乾侯的那天夜里,他和李然于帐内对饮时,竟突然是责难起李然来。

然而,当时的李然并不慌乱,言辞之间犀利而不失道义。

故而他现在在心中,也是对这个大名鼎鼎的李然,增加了几分敬佩之心。

当时李然面对荀跞的诘问,言及楚灵王和王子朝之旧事,他一时停杯投箸,随后是不动声色道:

“呵呵,只因之前李然所辅佐的楚灵王、王子朝,身边并无像荀下军这般的明理之人呐。而此番鲁侯归国,便要一切皆要仰仗荀下军了。李然不过区区一局外之人,于此间可谓是微不足道。却不知荀下军,对这件事可有把握?”

荀跞被李然这么一说,稍显有些尴尬,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很不自然的笑了笑。

“呵呵,李太史过谦了,此事既是由先生而起,先生这般奔走,跞见了亦觉先生甚是辛苦。此事若是能成,先生才该是这最大的功臣啊。不过……事若不成……李太史想必也是难辞其咎吧!”

所谓“听话听声”,荀跞的这一番言辞,李然明白其中不无推脱之意。

奇怪的是,如今这事还没个一撇,荀跞又何以要在此时便推脱起责任来?

显然,这荀跞在出发之前,定是受了范鞅之意的。

而这其中的关窍,李然也不可谓不清楚。

于是,李然便又淡然言道:

“敢问荀下军……昔日晋国先君顷公,待下军亦是不薄吧?”

其实,就如之前所说的,他荀跞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由当年的中行吴所扶持起来的。

而中行吴在扶立荀氏的同时,其中也不乏是有以同门宗主以代摄荀氏之意。

所以,在中行吴病逝之后,荀跞业已成年,自然不想再受制于人,故而便转而是积极侍奉起了晋顷公。

所为的,就是能够让他们荀氏不再受制于中行氏。

一直是到后来范鞅开始渐渐掌控大权之后,考虑到范氏又与中行氏结为了同盟,而荀氏此时则又开始是左右逢源,积极向范氏靠拢。

荀跞微微一笑。

“先君待跞自是很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此事和先君又有何关系?”

“下军明鉴,想大人荀氏一族,之所以能有今日,乃是因当年中行穆子怜其同门之谊而有意扶之。然则,自从中行穆子离世之后,尤其是自从荀下军是平白得了涂水邑之后,你们荀氏与中行氏的关系……下军恐怕也是心知肚明的吧?”

荀跞闻言,不由是微微一怔。

他知道,李然所言及的“涂水县邑”,乃是他们荀氏又不久前所陷入的另一场六卿纠葛之中。

而他们的这一场矛盾的焦点,就是在于这涂水县邑上!

话说当年,祁氏和羊舌氏被灭之后,这两家的封邑,祁氏之田分为七县,羊舌氏之田分为三县。

而魏舒仗着自己是中军将的身份,故意是耍了心眼。将这十处封邑,只分别分给了韩、赵、魏、荀四家,以及晋顷公身边的近臣六人,却独独就是没有范氏和中行氏的份。

而范鞅和中行寅,虽然对此是极为不满,但也是无可奈何。

只因他们两家的封邑都是集中在晋东,而韩、赵、魏、荀四家则是都在晋西。而被分派的这十个县邑,又全部是在晋西。

所以,与之相邻的四家各分得一邑,也算得是合情合理。

而其余的,则皆封给了晋顷公所宠信的近臣——贾辛、司马弥牟、司马督、孟丙、乐霄、僚安,这六人。

也就是说,晋侯身边的人得六邑,韩、赵、魏、荀各得其一。

而他们荀家所得的,正是这涂水县邑。

显然,魏舒之所以要如此分派,其意义有二:

其一、便是他这种分法,显然是尽可能的保留了公室对于这些私邑的掌控。从而使这一方案,能够得到晋侯的支持。

毕竟,晋侯身边的人还是分得了大半。这于情于理也都是应该的。

这其二嘛,其实就不无是有拉拢荀氏之意。

毕竟此事说到底,还是因他荀跞而起的,能分得一邑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中行氏和荀氏毕竟是同出一门。而荀氏作为范氏的跟班,更妄论他早年毕竟亦是受了中行氏的恩惠。

而如今魏舒如此“偏袒”于荀氏,这其中就不免是让范氏和中行氏,隐隐之中是有了被叛之意。

而荀氏或许也就是从这时候起,便与他们是渐行渐远了。

所以,荀跞听得李然此言,却一时面无表情。

原文:

秋,晋韩宣子卒,魏献子为政。分祁氏之田以为七县,分羊舌氏之田以为三县。司马弥牟为邬大夫,贾辛为祁大夫,司马乌为平陵大夫,魏戊为梗阳大夫,知徐吾为涂水大夫,韩固为马首大夫,孟丙为盂大夫,乐霄为铜鞮大夫,赵朝为平阳大夫,僚安为杨氏大夫。谓贾辛、司马乌为有力于王室,故举之。谓知徐吾、赵朝、韩固、魏戊,馀子之不失职,能守业者也。其四人者,皆受县而后见于魏子,以贤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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