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突然失去安全感,方一沾床,缅便惊醒过来,还未看清眼前之人是谁,她便劈头盖脸呵斥道:“你想干什么?”
“是。”颜洵同情地看了缅一眼后转身离去。
“……总之我是受你连累。”
“那我今日便补偿二哥一下如何?”
旁边的提诗是: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诗作得不错,字也算清秀,然而那画着实无法恭维,应该是五岁孩童的水准。
裴奇骏语重心长地道:“你们还是低调点的好。”
“啊?”缅愕然。
“不说这个了。”裴樱释执壶将裴奇骏的茶杯斟满,语气戏谑道,“最近有没有再去私会你的小情人?”
“啊?”缅难为情地道,“还是算了吧,改天被人看到了,他们不会笑话我的水平低,反倒会嘲笑你的品味差。再说了,若被皇上知道了,还有可能会顺藤摸瓜找到我不是?”
缅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搪塞道:“这样也好,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如何补偿?”
虽然明知她是巧言令色,但这话说的却让裴樱释很是受用,他点了点头道:“衷儿肯为我着想,我很欣慰,那我就让人裱好了收藏起来。”
一张上好的宣纸上,趴着一只巨大的乌龟,这也就罢了,可那乌龟的脑袋竟然有半个龟壳那么大,眼睛像两个铜铃,唇角向上弯起,还吐出了小舌头。这样毫不写实的画作绝对是他平生仅见。然而不知为何,看到这只龟的一瞬间,他竟觉得心情甚是愉悦。
裴樱释道:“你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不过本王很喜欢,我准备裱起来挂在书房中。”
一盅茶后,裴奇骏正色道:“我的探子回报说,他为了找她私下把亲卫都撒了出去,你最好当心一些。”
想来她在创作这幅作品的时候心情不错。
送走裴奇骏后,裴樱释走到书案后准备作幅画再回房,却在看到缅留下的那幅大作后瞠目结舌,半晌没回过神来。
“走错?”裴樱释饶有兴趣地拦下她的去路,“走错了还有兴致留下自己的墨宝?走错了会躲在床下睡得昏天黑地?”
“挽香苑的魁弘茵绝对是人间极品,如今初夜还在。你今晚尽管消遣,我来做东。”
裴樱释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一杯醉?” 缅好奇道,“果真一杯便醉?”
裴樱释微微一笑:“对酒量浅的人的确如此。”
缅还不曾听说世上有如此烈酒,顿时来了兴致。待颜洵将酒送来,她自斟了一杯,轻抿一口之后只觉酒香虽然浓郁,酒味却清醇绵柔,毫无厚涩辛烈之感,只当裴樱释吹牛,于是接连饮了三杯。
裴樱释也不拦着,他一边细细品酒一边含笑看着她。
三杯下肚,缅仍觉意犹未尽,打算再饮一杯,这一回却被裴樱释拦下了。她刚想说他骗人,这分明就是普通果酒,哪里会把人醉倒,却感觉眼前景象乍然昏朦胧整个人突然摇摇欲坠起来。当意识到这酒后劲极大的时候,她顿时后悔自己的贪杯。只是尚未来得及过多感慨,她便一头栽了下去……稳稳落入某人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