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的,跟他们拼了!”
“谁?”姚大脑袋急问道。
“水牢里关着一个不会泄露咱们天台山兵防的人,这人上山时藏在车里的货物下面,山上布置他想必一点也没看见。”姚青喜道。
姚大脑袋稍作沉吟,问道:“你是说那个时常吵闹犯羊角风的小伙计?”
“那又有什么办法,爹看出这些人和那姓马的似乎不和,我想着把他们全放回去让团结会内斗。”姚大脑袋叹气道。
“大当家的,让我带三十个弟兄,今晚就摸到索家岭去,瞧我砸了他们的窑!”谢老二嚷道。
“大当家的,你还犹豫什么呢?”谢老二问道。
“那派谁去送信?”葛师爷问完,很快猜到姚大脑袋的心思,他慌忙劝阻道:“大当家的,你……打算让水牢里团结会他们自己人去?那可不行!咱们山上的布置可就全都暴露了!”
“那依着大当家的意思,这事怎么了结才好?”葛师爷问道。
姚大脑袋虎着脸扫视一圈,众匪立即安静下来,他道:“索家岭可不是咱们的地盘儿,那院子更是武团长家的,咱去人家的家里动武,你们也不考虑考虑后果么?”
“正是他!”姚青肯定道。
“喜子和顺子的仇咱不报了?天台山丢的场子也不找回来了?”谢老二沉声问。
姚青眼前忽然间浮现出一个充满朝气的面孔来,他想起了武岳阳,立即拍手道:“爹,我想起一个适合送信的人来!”
肖老疤偷偷冲谢老二使了个眼色,谢老二故意侧过身去当做没看见。
谢老二央求道:“大当家的……”
“青儿,拿纸笔来,这次给那姓马的送封信去。”姚大脑袋冷笑着取过纸笔,刷刷书写起来。
烛光虽然黯淡,可“血债血偿”四个大字仍旧十分清晰。马长官捏着信纸,凑到火苗上,将信纸烧作几片碎灰。
葛师爷早料到会有人这么问,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因此我说要先探听他们的虚实。不过这是以谨慎为上,没多大的必要。试想他们团结会由村民自发组织成立的,粮草军饷不比正规军,有国家供应,自筹的话怕短时间很难准备充足,团兵怕也招不够数目,那院子里房屋不多,团兵夜里多半还得各回自家过夜,因此我断定他们值守的人多不了,这窑绝对能砸响。”
“砸他奶奶的!”肖老疤带着一群喽啰跟着起哄。
众匪围着姚大脑袋,等他拍板同意,姚大脑袋却只是微微摇头。
葛师爷略作思索,说道:“武团长随军出川去了,团结会聚在他的院子,是借用还是霸占谁也说不准。”
“我哪知道!要么从水牢里揪出几个来,咱们派人押他们一起去索家岭送信,要么下山抓几个村民去传话,总之得竭力避免冲突。”姚大脑袋道。
浓眉长脸的团兵站得笔直,两手贴近大腿外侧,挺胸抬头,站军姿般将双脚后跟并在一起,他回答道:“报秃鹫,是属下办事不力,该受责罚!”
姚大脑袋闭上了眼,他满脸的倦意,无力地道:“今天就到这吧,都回去歇着,我自有主见。”
“怎么传信?咱们可没时间跟他们穷耗,得尽快派人直接送信过去,可是他们连说票的都敢动,咱们还能派谁去?兄弟们没必要再冒这个险了。 ”葛师爷看一眼众匪,面露忧色。
“你不能去,我不能再让咱们山上的兄弟有什么闪失了。”姚大脑袋道。
“哼,你保准他不回来了么?”姚大脑袋冷哼道,“我跟他武兴华见过两次面,虽然谈不上什么交情,可是咱们天台山从没遭受过川军大规模的围剿,一方面是咱们讲道义,跟别的山头儿的绺子不一样,没给他们添什么大乱子,另一方面必定是武兴华留了情面,咱们可不能趁人家不在,毁了人家的宅子。”
“是,马长官。”脸上生着些许麻子的蓬头少年也依言坐下。
马长官吹落信纸烧成的灰烬,扫了一眼两人,说道:“能不用枪尽量别用,搞出那么大的响动怎么收场?算了,其实今天事发突然,也怨不得你们。是我考虑不周,他们上门来才匆忙应付,明日得提前去半路拦截,务必断掉天台山传来的一切消息!”
“是!”黑狼和麻耗子齐声应答。
“这事拖不得,早晚得露馅。我设法鼓动团结会早日清剿天台山,黑狼帮我留意着各村各寨的风声,有事立即汇报;麻耗子去山口埋伏,遇见可疑人等,宁杀错别放过,今晚就行动。咱们的别动队能否光大复兴,成败在此一举!”马长官两眼闪闪放光。
“驱逐倭寇、复兴中华、平均地权、完成革命!”三人举拳齐眉、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