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山上一边倒的屠杀,武岳阳和姚青的眼里都冒出火来。姚青毫不犹豫地从树后跳出,抽出一对儿盒子炮,双枪齐射,立即放倒数名团兵。
姚青遗憾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刚刚没有来得及安葬父亲,二是长这么大,她还没有穿过一次长裙。她轻叹一声,推开保险片,手指搭在扳机上。
“缓兵之计!缓兵之计你懂不懂?”葛师爷急道。
“有意思,这山上还有狙击手!”马长官阴着脸冷哼道。
武岳阳侧翻顺势滚到旁边半截土墙下,他刚刚藏身的灌木立即被一阵乱枪扫平。
虽然众匪在迅速拉近双方阵营的距离,可是骑兵的兵力也在快速消耗。
武岳阳从土墙的凹形缺口伸出枪管,再次旋转拉动枪栓,扣动扳机,“砰砰砰”连开数枪,将几个黑衣人放倒。立即伏身钻到一棵大树后头,不等团兵的子弹追过来,又如幽灵般兔起鹘落,像一阵风一样,从一个掩体换到另一个掩体后面。武岳阳每次开枪都不超过三发子弹,他频繁移位,绝不让团兵的火力封锁住自己。他手中的中正式步枪因连连开火,枪身发烫,枪机与枪匣受热膨胀紧贴在一起,拉动枪栓填子弹越发困难,武岳阳便换一支枪继续开火。
姚青暴露了自己,立即将众团兵的火力吸引过来。武岳阳眼见姚青活不成了,纵身而起,向姚青扑去。
武岳阳这一扑救了姚青的命,可是没能让她全身而退,更没有因此而获得姚青的感激。
生死攸关,谁也不愿让出自己的马来,可是若是再耽误时间,怕大伙都得困在山上。谢老二举枪就将一个喽啰打落马下,“进山不到一年的崽子,麻溜儿地下马!”
夜色似以稀薄的墨砚调和而成,泼洒出半透明的天地,将巍巍山头半隐其中。漫天繁星拥着一轮明月从黑夜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不紧不慢向西天斜去。
“那几个残兵掀不起大浪,先料理了山上的事再说。”马长官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没想到这山上还有个会玩枪的,你和麻耗子各带几个人,速战速决。”
武岳阳和姚青刚好从小路爬上山来,众匪赶在前面挡子弹的几十匹空马已被射杀殆尽,众匪将身子贴在马背上,死命催马猛冲。只有百余米的距离,众匪一旦冲进团结会阵地,马兵对步兵的优势将显露出来,那将是一场屠杀,但是在冲进对方阵地之前,情况则正好相反。
“砰砰砰砰”,黑衣人们率先开枪,团兵们跟着一齐扣动扳机,冲在前面的几匹马顿时嘶叫着栽倒在地。
“死就死吧,又有什么放不下的。”武岳阳暗道,他犯起倔来,打定了主意半步不撤。只是心中越发焦急,暗恨那团结会主事的马长官距离较远,加上视野不够清晰,否则擒贼擒王,先射杀了他,大仇也算报了一半。
“砰”地一声枪响。悄悄摸上来的黑衣人一个跟头翻倒在地。
武岳阳左支右绌,连连开枪,可是再不能轻易击中对方,他手中的步枪反倒被黑衣人一枪打成两截,左手手掌边缘也被子弹削去颇大一块皮肉。两伙黑衣人相互掩护,快速靠近武岳阳藏身之处。
山寨前的团结会众人更没想到山上还藏着拼死顽抗的悍匪,原本打算一哄而上占领整个山头的团兵见到马长官的黑衣人部队接连受阻,立刻放缓攻势,少有人敢出头涉险。
武岳阳丢下手中的中正式步枪,一边掏出盒子炮来一边逃窜到断树后面,倚着断树还击。“哎呀,疼疼疼……”拌着喊叫声,武岳阳感到脚下一阵晃动,一只手从他脚下抽走。武岳阳调转枪口,只见地上一具尸体缩回手去,仰着头恼怒地盯着他。
这人是骚猴儿。
“别看别看!”骚猴儿示意武岳阳转过头去,他好继续趴在地上装死。可是武岳阳仍旧傻愣愣地看着他,骚猴儿伪装不成,咬着牙拱起身,低声咒骂着,一个腾跃扑到断树前的井口上,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武岳阳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一动不动地望着井口,一枪射来,噗地一声,钻进他头顶的断树中,将武岳阳惊醒。
武岳阳回过神来,见两边的黑衣人近在咫尺,慌忙举枪迎敌。哪想到伴着风,一条黑影急速冲来,他猝不及防,被黑影撞个正着,径直跌进井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