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岳阳从上到下瞧了瞧天蓬尺,又掂了掂,将它递给姚青,“给你吧。”
姚青冷眼道:“你爷爷给你的,又不是给我。”
“他给我就是我的,我愿意给谁是我的事。这东西我拿着没用,带着它凭空多个累赘。”武岳阳道。
“有眼不识金镶玉,可怜你爷爷一片苦心。哼,我可受不起。”姚青拍马窜出,沿着河岸向下追去。
武岳阳感觉这根天蓬尺犹如鸡肋,带着没多大的用处,又不能随手丢掉。他将天蓬尺别在后腰,满心不是滋味——侠客行走江湖都是背刀负剑,自己却好不尴尬地背块木疙瘩。
追上了姚青,武岳阳扭头道:“二爷爷说的对,咱们可不能以卵击石,大仇一定要报,至于怎么报,咱们不能贸然行事。”
姚青不咸不淡道:“有什么主意你直接说就是!”
“我担心你按捺不住,见了那姓马的立即动手。”武岳阳道。
姚青冷哼一声,“我自有分寸。”
武岳阳还有些不放心,可是看姚青冷冰冰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尾随在姚青马后。两匹马又跑了几里路,待追得近了,却见双桅白帆大船向河对岸泊去。
武岳阳没有看见可疑的对象,就抬步迈进货栈。可他刚踏进货栈,只见眼前一团黑影,不及躲闪就被撞出门外,武岳阳和来人一齐跌倒在地。
“往哪追?”
两人不禁一阵后怕,都猜不出这大船的爆炸到底是不是特务作的手脚。两人稍作停留,又催马再行。这对儿少年男女都是又累又困,即使一路颠簸,也险些双双在马背上睡去。好不容易熬到县城外的码头,但见十几个长警四处拦人查问。两人远远绕开,由于担心马长官联合督察处通缉二人,武岳阳和姚青可不敢大摇大摆地进城去,两人早早在城外拴了马,捡了两顶斗笠,小心装扮一番,才进城来。
“你不走么?”武岳阳叫道。
姚青推武岳阳一把,使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悄悄走到偏僻处商量对策。
远处一个移动的黑点让武岳阳清醒过来,他看见姚青绕过了半边丛林,正向断桥处赶去。武岳阳跳下高坡,去岸边与姚青汇合去了。
秋意愈浓,秋风吹蓝了天,吹熟了庄稼,吹走了莺燕呢喃,吹来了凉爽和萧瑟。秋蝉伏在枝头,鸣声悲切,似乎正为消逝的盛夏和即将走到尽头的生命而放声悲歌。
“宝藏到了手,只有两条路走:要么远远逃走;要么就近隐藏起来。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将船驶到这里停下。”武岳阳分析道。
武岳阳看到河岸上满是凌乱的脚印和重物拖拽过的痕迹,心中暗道:“不好!”他拾起拳头大小一颗鹅卵石,丢到船头近处的河水中。伴着“噗嗵”的落水声,水溅起数尺高,几只水鸟扑棱棱惊起飞走,可大船上仍旧没有半点声响。武岳阳不再迟疑,他几步跑上半截木桥,顺船帮垂下的绳索攀到大船上去,缓缓挑开船舱门帘,里面一片空旷,连着那许多被财宝装得满满的箱子和麻袋全都不知所踪。
武岳阳踩过枯黄干脆的草木枝叶,扎进丛林更深处。他知道这次的搜寻必定劳而无功,走这个过场只是为了令姚青死心。武岳阳闷着头在林间穿梭,他将昨夜至今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幕幕在脑中重新过了数遍,可是仍旧没有找到一丝可疑之处,马长官究竟耍了什么把戏?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了踪迹。武岳阳百思不得其解。
“有脚印。”姚青顺着河岸上深浅不一的脚印追去。
“你若不信,咱俩分开来,从两个方向合围着将这片林子搜遍就是。”武岳阳举臂遥指,“你从那边搜,咱们一炷香后还在这里汇合。”
姚青跟着武岳阳,走到货栈前街拐角处,藏身药铺窗下的柳树后,仔细留意着每一个来往的行人。
果然不出武岳阳所料,脚印一到树林里就寻不到了。两人看着几处倒伏的长草,分不清哪处才是被马长官一伙人刚刚踩出的。
“嗯!”武岳阳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步向货栈走去。
姚青竟将双桅大船一把火点着了。
姚青等了好一会儿,武岳阳才姗姗赶到。姚青自然没给他好脸色,“怎么这么慢?”
“何四他爹,何保长。”武岳阳道。
“谁?”
“既然追不到,咱们还是回县城去吧,我总怀疑那姓马的耍了什么把戏,那些财宝不易搬运,说不准被他们偷梁换柱就近藏了起来。”武岳阳说着向下游悬梯桥走去。姚青却没有立即跟上,她返身又攀上双桅大船。
武岳阳低头想了想,摇头道:“我想不出好办法。”
“什么也没找到吧?”武岳阳不答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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