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一拳结结实实击中吴法小腹,瞬间将吴法打得佝偻下去。而吴法小腹中拳,呼吸迟滞,手上气力也自弱了,更兼腰身后弯,原本拼死打向黑衣人下颌的一拳,也只是擦着黑衣人脸皮划过。
老黄将信件折好塞回信封,递还给吴法,“小兄弟,你不碍事儿吧?”
吴法两败俱伤式的打法,让那黑衣人有些错愕,心道:“这小子疯了不成,想硬拼也得分清先后不是,看谁快!”当即不闪不避,仍将发力点集中在左拳。
“好,是我办事不力。天亮以后,我们长官亲自来跟你要人!”门口那黑衣人恨恨道。
老黄倏忽抬脚,以脚底板挡下黑衣人这一踢。转身停在吴法和黑衣人之间,背对黑衣人。
这一拳吴法堪堪躲过,下一拳黑虎掏心紧随而来。吴法知道自己落败是早晚的事,看到黑衣人乍一动手就打定了主意:小爷要死也得拉一个垫背的。他躲过第一拳,第二拳便不再躲闪,而是卯足了力气,反击一拳,袭向黑衣人下颌——现学现卖的一招。
“你到底惹了什么祸?你看了他们那箱子里的宝贝?”老黄捻胡须问道。
楼下的打斗声惊扰了楼上的住客,不知何时二楼栏杆前已聚集了十多个看热闹的年轻人。
“事关重大,咱们须得问个清楚。”老黄捻着胡子道。他回过身,沉着脸问吴法道:“小伙计,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嚷嚷什么‘杜月笙’!‘杜月笙’是你叫的么?你到底是谁?来到此间,怀有什么目的?说不清楚,不仅这三位长官要治你的罪,清帮和洪门也都饶你不得!”
老黄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地挡在两人中间,他先前出手擒拿吴法,倒更像是为了敲山震虎,让三个黑衣人不敢轻举妄动。
“走!”门口那黑衣人发一声喊,带另两人出了酒馆。三人上马,很快马蹄声远,三人消失在夜色中。
“逃了狼窝,进了虎窝,我认栽!”吴法从怀中掏出牛皮纸封包的信件,丢给老黄,“杀剐随意,只是别栽我的赃!我是和祥当铺的伙计,经掌柜的引荐,本打算投到洪门拜师学武,不想遇到这伙土匪,一把火烧了我们的和祥当铺不说,连我这条小命也不肯放过,一路追杀到这里。我逃出来的时候看到前街也失了火,瞧着位置分明是兴隆当铺和恒济当铺,想必也是跟我们和祥当铺一样,鉴了你那劳什子宝贝才引火烧身!你们这般狠毒,我倒有些好奇那宝贝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更好奇你们到底是从哪座大墓里挖出来的……”
“呃!”吴法捂着小腹佝偻成了虾米状。
“我们已经很难做了。那四个铁匠的事,你们跟我们商量过么?”老黄没有多说,只提了一句“四个铁匠”,黑衣人不会不明白,杜月笙和清帮明显是对于戴笠带领的复兴社别动队擅自除掉那四个铁匠一事心有芥蒂。
门口的黑衣人似乎是这三个黑人中的头目,他咳嗽一声,上前道:“这小子偷听了我们的机密,我们务必要带走他。老先生你要是非得出面干预,怕是到了戴长官和杜先生那里,大家都不好做。”
“哼哼!”门口那黑衣人冷笑两声,转头瞪向吴法,“小杂种,你最好管好你的嘴!”
“闭嘴!他妈的!闭嘴!”先前被吴法扫中一脚的黑衣人从老黄身旁窜过,扑上前来,抡拳直击吴法下颌。
“死不了。”吴法将信件揣回怀里,抓过茶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将一壶凉茶喝了个干净。
“是啊,那东西八成是见不得光的!”吴法打着嗝说道。
“你可认得那是个什么器物么?”老黄从后厨拿过一盘糕点,放在吴法面前,他又笑了笑,摇摇头,“你准不识得,你才多大年纪……”
“我怎么就不识得?”吴法来不及咽下糕点,嘴里呜噜呜噜含糊不清,“你也不用激我,你救我一命,我实话相告,他们给我鉴的是一件青铜残件,看着像是秦朝的青铜鼎的鼎腿,但是刻着商周时期的云雷纹,我瞧着是西贝货。”
“赝品?!”老黄惊道。
“嗯。”吴法将剩下的半截糕点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