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后方高地上,十余名将军和俄国顾问们被欢呼声所吸引,手中的望远镜纷纷对准了最先抵达敌军城下的那面战旗。
“伤亡八百余弟兄之后堪堪守住,险之又险啊!连老子都被逼着冲到第一线,带去的弟兄死了三个,娘希匹!给我碗水,渴死了。”徐副官满脸硝烟,一肚子的怨恨。
望着脸色惊慌不知所措的百余弟兄,郑毅咬着腮帮,大声吼道:“都听好了!警卫排长负责外围警戒,不管用什么办法,半小时内必须在院子东、北两侧构筑好两个阻击阵地,把观察哨放远点儿,你们两位学员队长带队帮忙,干完把弟兄们全部带进院子,抓紧时间布置防御点,再来五个人和我进去搬手榴弹。”
郑毅长出了口气,肮脏的脸庞看不出此时的表情:“估计是累了......老金呢?”
郭大荣离开冲锋队伍,来到水潭边的石头侧后方蹲下,对面朝蓝天不断喘息的郑毅哈哈大笑:“估计弟兄们冲上城头都没你喘得厉害,哈哈!”
正对三营阵地的城头守敌因此而增加了火力密度,纷飞的子弹不断打在三营阵地前后各个区域,压得三营弟兄缩在掩体内不敢抬头。
郭大荣给他一拳:“谦虚什么?这枪法已经够厉害了,射击距离已经超过三百米,精准无比啊!至少我没见过有谁比你强,哈哈,走吧,一起进城看看收获如何。”
敌军重机枪的哑火令冒死冲锋的两组奋勇队员士气大振,冲锋的速度大大加快,阵地上的三营将士惊喜之下齐声呐喊。
可就在此刻,冲锋号声骤然吹响,全军阵地上所有轻重机枪先后咆哮,重组的百余敢死勇士抬着长梯,高举战旗,开始了又一次决死冲锋。
没能参战的三期学员兴奋地谈论激烈的战斗经过,指挥部的将军们跨上了战马,在数百侍卫和大批官佐簇拥下,意气风发地赶往城中,边走边谈笑风生地议论是否搞个入城仪式,没人注意到肮脏的郑毅远远就绕着走,默默避开欢乐的人群,独自朝指挥部侧后方的小院走去。
“敌军洪兆麟部两万余众突然从惠州扑来,守卫城东高地的粤军一个旅已被击溃,其余各部措手不及之下纷纷后撤,我军入城之后尚未肃清残敌便仓促应战,形势非常紧急,指挥部命令我把三期总队带去增援,这里只能给你留下一个连。”
进入堂屋“咕咕”喝完一碗水,徐副官才喘出口大气:“还好,你这儿没什么损失,否则俞长官定会心疼死。”
郑毅也很高兴:“恐怕不到这个数,总共打出十五发子弹,重机枪位置的三个目标可以确定,后来城头的敌人乱了,跑动很快,所以我不能确定到底打中了几个目标。”
阵地后方,到处是欢声笑语。
郑毅尚未干完,隐约听到东北方向传来阵阵枪声,紧接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三期学生总队队副梁端寅中校很快冲进院子里,大声通报:
两小时后,淡水城方向的枪炮声逐渐变弱,俞飞鹏派出的徐副官飞快打马而来。
“丢那妈!打完我要是不死,一定剥了你的皮!”
郭大荣抓住郑毅的手,一把将他拉出水潭:“上去了,估计这个时候已经冲进城东的军火库,三天前我们就盯上那座军火库了。”
郑毅婉言拒绝,提着步枪返回阵地后方,他此时全身肮脏像个泥人,还发出阵阵恶臭,需要赶回临时存放军需物资的小院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至于乘胜追击的缴获他毫不在意,因为缴获中的大部分最后还得在军需部管辖之下。
徐副官一边擦脸一边回答:“撤了,粤军也回来了,我来之前校长枪毙了他的表弟孙良,这家伙带一个连在东北方向担任外围警戒,看到敌军黑压压涌来,转身就逃,成了《连坐法》实施后第一个亡魂。”
“接到急报的王参谋长几个快马赶到才制止住,结果把满满五个仓库的武器弹药和粮食拱手送给了粤军,就在这个时候敌人涌到城下,毫无准备的各军各部仓促应战,死伤极为惨重,真他娘的窝囊!”
郑毅沉默了,缓缓坐到小竹凳上,默默擦拭自己的望远镜,直到出去撒泡尿又围着院子巡查一圈的徐副官回来叫他,他才站起来收拾自己的物品,跟随徐副官骑马入城,接受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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