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的年岁,一见到她就蜂拥而至。嘴里叫着元大头,对她推推搡搡,还下狠手打她来着……
只因、她反应比旁人迟钝,是个人尽皆知的……痴呆儿!
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那群男娃越打越狠。
她愤怒之下……终于反抗了!
对!她记得,她当时很生气,抄起锅碗瓢盆就朝那群男娃砸。只不过……
她人小,力气也小,砸了半天也顶多能让对方进不了身,却一个也没伤到。
所幸她还不算傻得彻底,知道打不过就跑。并且在跑的同时,不仅将放在灶台边的烧鸡捞了,还顺手抄起一个盆……
别问她为什么拿盆,她个傻子知道个屁!
或许是要拿来当武器吧,反正在临出门时,是直接将整个盆倒扣在了其中一个守在门口的男娃头上。
说实话,盆挺重的,里面是些剩菜剩饭和粘稠的汤汤水水……全馊了。
那味道着实有些酸爽难闻。
也正因如此,那群男娃才没在第一时间追上她……
这不,被啃得只剩一丢丢残肉的鸡架还在她手里呢。
地上也有不少散骨
但是!
她为什么会在供桌下?
又是怎么躲进来的?
这灵堂之上,时时刻刻都有人关注着。
她没机会,也没那本事啊!
莫非是她爹帮忙了?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这青石地面太凉了。就连浑身的关节都在叫嚣着疼痛,她实在不愿再赖在地上。
头顶,是男人那烟熏过的苍哑嗓音。
外面谈话声,走动声,以及小孩们追赶打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十分嘈杂。却不及头顶男人的嗓音来得真切。
她撩开黄布,抬头、就对上一双眯成缝正斜斜看向下方的眼。
三角眼,猴赛脸,颧骨高耸山羊须。这人不正是她……
“爹……”
“死丫头,躲这下谁呢!”男人提脚就朝她面门踹……
他明显是压低了嗓音,也只有在他近前的死丫头听得见。但已经被他踹得四仰八叉,滚回了桌底……
真狠!
元叶摸着顺势而出的两管鼻血,有些懵了!
她爹……
压根不知道她在此处!
这会儿又端起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兀自开灵唱经去了。
外头人挺多,林家老太爷身下有五子两女。算上孙辈重孙辈,少说也有上百口。另外还有族亲旁支、以及姻亲和远亲近邻……
前厅再大也容不下啊,所以灵堂是设在屋外廊沿上的,众人就隔着几个阶梯进行吊唁。
只听元关山老神在在的摇着铜铃、唱道:“儿长大,亲不存,牙床空对泪淋淋。要相见,隔幽冥,有负亲恩似海深。孝子拜恩……”
大概是连着熬了两日,都有些心烦气躁。
过了好一会,才陆续有人上前跪拜。
这……
一波一波的轮着拜,要拜到什么时候!
那五个孝子拜完,元关山又开始唱了,“叹人生,若蜉蝣,大限来时万事休。富贵功名都是幻,荒草蓬蒿土一丘。尔祖父,德弥彰,殷勤创业振纲常。贤孙拜恩……”
轮到孙辈人就多了,呼啦啦地站出来二十来个。
磕头、烧纸、模样无比虔诚,神情却透着一丝不耐。
且不说众人连着熬了两夜,关键入秋后,日渐寒凉,此刻还更深露重……
怕是再好的性子,都得被磨出狂躁症。可孝字当头,不论怎样也得咬牙忍啊。
所以无人敢表现出来。
但、他们能忍,不代表猫在供桌下的小姑娘也能忍。
清水镇地处深山,林家虽在山下,可湿气照样很重。
元叶在地上躺过的地方,都是一层水渍。衣服也湿到了内层,是真的很冷,冷得直发抖!
要不然,她也想安安静静等人散了再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