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的味道是苦的,在决定苟且偷生的那个午后,宁缺儿确认了这一件事。
随即,还没有从浊气中缓过劲来的男女,就已经强打起精神,带着老人远离了灰雾。
所以,知道了甜味的人大多是受不了苦的。
毫无防备之下,几乎是碰之即死,沾之既伤。
吞去了四下所有的浊流,“立”在宁缺儿的身前,令其余的人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
甚至这些东西日后还可能会反噬自己。
面向着李怜词,将之如秽物一般地丢在了地上。
刺入其中的银针亦是随着心脉颤动着,但同样是因为它们连着心脉,所以也不能随意拔下,只有完全平息内力封住穴道之后才能取针。
他还有一些想要弥补的事情没能弥补,他还有几个没有了去的念头等着了去。
“咳咳……”倒在地上的人咳嗽了一阵,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你答不答应都没什么,因为今天,我会在这里杀了你。无关私人恩怨,只因江湖规矩……”
刀便这样悬浮着,被“鬼”握在手里。
番薯的味道是甜的,在少年时的某个冬天,宁缺儿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那些已经不像是内气的恐怖内力,此时依旧维持着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形。
有的时候宁缺儿也会想,这些内气会不会真的有自己的意识,在被他杀死的,那些人的怨念里。
而宁缺儿,则是在落地后狼狈地翻滚了几圈,最后撞在了一棵折断的树干旁。
“兹……”短刀拔出的瞬间,一阵略显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它猛地把原本还滞留在空中的人给推了出去,摔在了地上,也使得李怜词的飞刀终落了个空。
“细雨,山雨!”暮雨气短力竭地呼唤着自己的同伴。
“这笔钱。”一片死寂的夜里,宁缺儿手中握着刚甩开铁钩的长剑,将出鞘地短刀,递给了自己身边的“鬼影”。
……
而且他的内力此时也已经消耗过度,胸口与脖颈上的青筋看起来愈发可怖。
而如今,他却是把那张已经泛黄的银票拿了出来。
“碰!”两腿一屈,宁缺儿不管不顾地笔直冲向了李怜词。
所有的人似乎都在慌乱,只有李怜词依旧稳稳地坐在原地,甚至没叫人带自己离开。
而尝过了苦味的人,又大多都忘不了甜。
他一直怕看见,也不想因为这笔银子,断了某些联系。
宁缺儿知道,如此饲养内气,绝对不是一个治标治本的办法。
他自己当然是没有把握在宁缺儿全盛的状态下,给对方施针的。
就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正放在人的耳边轻轻划拉一样。
但是他也没失算。
于是只能记着。
毫无疑问的是,此番事了,他便是能够逃出去也得先“吃”上一顿。
这个招数的名字取得着实不假,便如同是宁缺儿真的招来了一只恶鬼护身一般。
刀本身的品质并不好,所以有些生锈,也可以理解。
另一边,宁缺儿的状况也不算好。
宁缺儿记着,记着他生命中印象最深的“甜味”,那个冬天里女孩喂给他的番薯,他一直都记着。
别的不说,光是宁缺儿的内力,就足够吹飞他用暗器手法射出的银针了。
至于贴身交手,那显然更不可能。
但是如今,在被暮雨扎下了连着心脉的数根银针之后,宁缺儿的内力显然已经出现了些许破绽。
而这些破绽,便是李怜词克敌制胜的手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