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微与徐佩云坐在大厅的南窗下,一面喝茶一面下棋,两副棋盘分别摆在北面的东西两角,各自围了一群少年和少女。
徐佩云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丫鬟捧着棋盘和棋子过来了,对谢知微道,“县主,择日不如撞日,手谈的日子就在今日如何?”
徐佩云深深看着谢知微,“你今日赢了我,这话要是传出去,一代女国手就是你了,你为何要谦逊?”
谢知微笑着道,“如此,今日,我便陪徐大家下一局盲棋,我恐不及母亲,请徐大家指点!”
谢知微笑笑,“多谢徐大家,我自然是要来的,还希望能与徐大家手谈呢。”
“北五东七!”谢知微笑着,看了徐佩云一眼,她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水,这茶味道有些不好,她微微皱眉递给了服侍在一旁的紫陌。
“闭嘴!”元嘉怒喝道,“今天从这道门出去,方才薛大姑娘的那些话,你们一个字都不许往外传。即便明年大旱,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流言猛于虎,我想你们都是读书之人,应当能够分晓其中的利害?”
到底是一群少年人,朝政什么的与他们都没有关系,很快各自玩闹起来了。
少女们这边是谢知莹和户部侍郎家的二姑娘各执黑白落子,而公子们这边则是许良和曹云华分别根据棋路落子,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人人都屏息静气,注意力高度集中。
两人净手焚香,徐佩云笑道,“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十多年前,我有幸与令堂在京郊的法门寺那棵老槐树底下手谈过一局,当时没有棋子,令堂提出下盲棋,我们一来一往,一个多时辰方才分出胜负。”
众人面面相觑,没太明白。
紫陌忙给她重新沏了一杯茶,谢知微喝了一口,眉眼舒展。
猜过棋子后,徐佩云执黑,落了第一子,“东五南六!”
在场众人听得一阵侧目,下盲棋,一个多时辰才分出胜负,这是在讲什么鬼故事?
谢知微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提醒道,“往往内心的恐惧比实际的伤害带来的损害更大,薛大姑娘说明年会大旱,这话不知道从何说起,兴许只是她的顺口一说,可若是我们在外面大肆宣传,那些老百姓们会怎么想?一想到明年或许颗粒无收,你们以为,老百姓会怎么做?”
徐佩云的鼻尖渗出了一滴汗水,她不由自主地朝谢知微看了一眼,“东十七南二十!”
谢知微起身回礼,“徐大家,若今日下的不是盲棋,或许该说这句承让的人是我。我祖父常常跟我说,少年时多读书,少年时记忆力好,读的书将终生不忘,年少正是读书时,这话正是这个道理,您并非棋艺不如我,下盲棋,考验的是记忆力。”
徐佩云的语气里,透露出高手寂寞的一抹凄凉。
“名非我欲也,利亦非我欲也,身为谢家人,我有我要坚守的道义与底线,徐大家,改日若有机会,我再陪徐大家手谈一局。“
“北五西三!”徐佩云略停顿片刻,便落了子。
其他人听徐佩云如此说,也是一惊,深以为然。
“县主稍候,我有一物,要转赠县主。”
徐佩云说完,便转身去了后院,不一时就回来了,她用一块蓝布包袱包着一本棋谱,递给谢知微,“这是令堂当年赠给我的,这些年我一直珍爱无比,如今也到了该我赠给你的时候了。”
第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