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恂不看她，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

“湄湄，你看着我的眼睛！”

这一刻，她却有点不敢看萧恂眼中的深情。

她说完这话，抬起眼来，看向萧恂，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她的心也跟着狠狠地一痛，却又异常地坚硬起来了。

萧恂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她的手，在榻上坐下，双手撑着膝盖，低下了头。

想到她还大着肚子，萧恂忙上前去将她拉了起来，一张脸已是很难看，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知微明白了他的意思，鼻头一酸，声音有些哽咽，“是，是大雍帝王。”

说什么，谢知微不说话，萧恂却明白了，他心里如刀割一般，松开了谢知微的手，抬脚就往外走。

“如果我是大雍帝王，那你是谁？”萧恂深深地看着她，这些年，她陪着他辗转漂泊，为他操持王府，照顾兄弟妹妹，孝顺父母，也陪着他担惊受怕，忍受离别之苦。

“不是。”她抬眼看向萧恂，“都说伴君如伴虎，我只是想着现在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想着我们恩爱依旧在，我为我的娘家讨要一张救命符而已。阿恂，我还想讨一个恩典。”

她知道，前世的皇帝和今生的不一样，命运的轨迹不同，她却依然难免害怕，命运最后的终点却会在同一个地方。

长幼有序, 尊卑有别，这是“礼”的核心。

谢知微转身在锦杌上坐下来，她的手覆在萧恂的手背上，“阿恂，你看那高高的龙椅上，从古至今只能坐一个人，所有的人都会在下面仰望你，你的心思会被无数人猜测，那种感觉会很孤独。”

见谢知微的目光躲闪，萧恂的心似乎被刺痛了一下，如果可以，他愿意只是一个亲王，驻守在燕京，守好他的十六州，一亩三分地。

谢知微暗自透出了一口气，她垂下眼帘，“你是我的夫君，可您也是大雍的帝君！”

“可是，既然走到了这一天，不管前路如何，我们都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是苦，是悲，是喜，是乐，我们不说，旁人又如何知道呢？可不管是哪一种滋味，也都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

良久，他的声音缓缓地散开，“湄湄，太皇太后说要给我选妃，可是，湄湄，我萧恂说过的话，永远不会变，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我说过，我这一生，绝不会负你。“

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是帝王，可谢知微却不能不把他当做九五之尊。

“湄湄，我是谁？”

谢知微跟到了门口，看着暮日黄昏的光落在他的肩背上，他如同孤独地穿过战场的勇者，朝着门外走去。

谢知微的泪水簌簌而落，划过了她的脸庞，在晚霞里，竟透着一层金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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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