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宸开车一直都很平稳，明明是在路上疾驰，却让人丝毫感觉不到惧怕，无论窗外的景色闪过的速度有多快，坐在车里感受这份平稳，都是一样的心安。

太过心安和熟悉，杜若忍不住把手肘搭在窗户上，捧着脸颊开始发呆了。

红灯。

戚少宸扭过头看着杜若愣神的侧脸，好一会儿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就是想看着，想看看她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在犹豫什么，又到底是为什么，可以在片场忍的那么绝对。

车窗上倒映出了戚少宸的脸，他紧蹙的眉头，他探究的眼神，以及他微微抿着的嘴唇，每一样都似乎在质问杜若，到底在做什么。

杜若不敢回头看他，只是慢慢的转了转眼珠，把目光从倒影上挪开。

外面的街道上，好几对情侣手拉着手在走，有一对情侣吵了架，女生甩开了男生的手，一路狂奔出了杜若的视线。

“呼——”杜若看着愣在原地的男生，长叹了一口气，是情侣就会吵架，但是好像不是每一对都会和好，生活如果能一直和和美美，大概就只会是梦境吧。她也不该太在意，现在所面对的一切，等许绍奕的腿好了，等蓝明漪的画画完了，生活就会回到正轨，一切也就正常了。

她心里的这些念头，只可能出现在她自己的心里，戚少宸当然是一个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他只看到了杜若这一路的沉默，以及她刚刚很不开心的叹出来的那口气。

“以后再遇到那种情况，摔笔就走，你并没有留下的理由，小若，你就是脾气太好，才会一直让自己被欺负。”戚少宸探出手想去摸摸她的头，手在她脑袋上三四厘米的位置尴尬的悬了一会儿，就放下了。

这种亲昵的行为，还是少做的好。

杜若的眼睛一直瞄着外面，倒没有看到他这个动作，等到她觉得头顶上有种奇怪的感觉，回头去看的时候，戚少宸的手已经回到了方向盘上。

她仰头往上看了看，天窗上有一片落叶，随着再次启动的车飞走，她释然的认为是这片叶子掉下来的时候，让她有了奇怪的感觉。所以她低下头，看了看戚少宸，才说：“我是去工作不是去玩的，我还没有那么嚣张，能够说走就走，扔画笔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这不是嚣张，只是让你不要时时刻刻都低头。”戚少宸把车速放慢了一点儿，他觉得这些话很有必要和杜若说清楚，蓝明漪的画至少还要四五天才能画完，这期间找她麻烦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谦和讲理的人可以忍让，遇到不讲理的人，越是退让对方就越是得寸进尺。

“我不是低头，我是不想闹，戚少宸，你为什么要管我的事？”她有点不开心，他这种训斥小孩子一样的口气，让她觉得自己蠢透了。

“因为我至少还是你的朋友！杜若，我可以替你撑腰，可以在你遇到问题的时候，让你依靠！”他也有点生气了，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在车流之中疾驰着，而他的语速也跟着快了很多：“我知道她欺负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你，但是我却无法好好的保护你！

小若，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心里因为这个事情，有多么的难过，我清楚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帮助许绍奕治疗的，但是你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了他，处处矮人一头，你喝醉的那天，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你那天说……”

“我什么都没说，即使说了，我也不记得了。”杜若制止了他下面要说的每一个字，她是不记得，那就只是一场酒后乱性，只不过运气好，是遇到了他而已：“戚少宸，喝成那样我都断片了，我们就当它是一场误会不行吗？”

他还是想把这一切说清楚：“你喝醉，不就是因为……”

“因为觉得我跟你们的差距太大了，你们进出是私人飞机，住在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随便一套礼服都是我一年甚至五六年的工资，戚少宸，差距都大成这样了，你现在还想是说什么？麻烦你把我送回去，让我好好的休息一下。”杜若不想听，也不想说，一场失误，仅仅是失误而且。

戚少宸扭过头，看着她脸上那副正经的不能再严肃的脸，沉默了一会儿，猛踩油门一路往城堡冲过去。

屹立在夜色中的城堡，被月光镀上了一层白色的浅光，塔楼，小方块的窗户，以及高悬在城堡上空的月亮，都把这个城堡映衬的有点点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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