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7章 番外盛唐威仪，千秋节庆

唐文明二十一年。

九月初十。

万众瞩目的千秋节，终于到来。

刚入寅时，天幕仍是一片幽暗，大明宫中就张灯结彩，远远望去，连绵光辉驱退黑暗，撑起一片光亮空间。

大唐的百官与各国的使臣，等候在正中的丹凤门前。

真武观的道士与大慈恩寺的僧人，聚于左侧的望仙门处。

长安百姓若要来观礼，则安排在右侧的建福门入内。

单单是人数之众，那种热闹喜庆的氛围就扑面而至。

在这欢庆的日子，禁军卫士也不会严加限制，鸿胪寺的官员则看管不过来。

就连她一开始，都被袁天罡的风光所迷惑，万万没想到这位呼风唤雨的大真人，根本是上官婉儿有意扶持。

“唐皇少时病体，后得真武圣君所传神功，才有今日的康健……”

……

百官与使臣登入主殿，眷属与百姓则入左右庑舍安坐，确保各方都能看到高台上的表演，这才是真正的与民同乐。

自从那一日与杨再威分别后，她就采取了一个笨办法，在大内借助隐身术自由来去，无论是内侍还是宫女，都进行一遍筛选。

不可思议，却又颇为合理。

小黑眼珠转了转：“按照赌约，你查出兰玛珊蒂背后的指使者，我将来历告知，但现在你有许多不尽不实之处，我也迟些告知，如何？”

两个世界强国虽然还未正式宣战，但敌对的气息本就十分明显，臣服在大唐威德下的小国同仇敌忾，甚至磨刀霍霍，中东的小国则是不敢得罪大食，唯有敬而远之。

杨再威哼了一声：“若要速战，在朝堂求战便是，使这些阴谋诡计，让人瞧不起！”

两者交流之际，庞大的人流终于全部汇入宣徽殿中，而太阳初升，普照大地，天然的光辉也开始接替后天的灯火。

杨再威明白了：“假冒神迹，亵渎真武，此等行径，事发之前又有多少人知晓？真武威名，早已深入大唐民心，固然有些人为求利益，铤而走险，但也有更多的大唐子民，是真心敬服那位给这个世间带来巨大改变的存在。”

倒是紫袍大员缓缓侧头，低声道：“你的人？”

若不是所站的位置，是经过合格的安排，不可随意改动，恐怕大食使节团周围，要空出一圈明显的区域了。

所以现在平平无奇的禁军，或许就是来日纵横沙场的将领，使臣平日里见不到，此时最为关注。

飞禽有鹰鹞，走兽有虎豹，都算是寻常，最具视觉冲击力的，还要属大象。

那是一位宫人，在忙忙碌碌的内侍中毫不起眼，身上也无丝毫异样的气味，正常情况下肯定是一眼扫过，但此时细看，小黑却是从这位的行止步伐中，瞧出了几分端倪。

因为领头者，已经变成了蒲希密和列昂提。

现在唯一值得担心的，是阿布将军不知去了何处。

低声议论又开始了，这次说着说着，却是转向个人武力。

“难道她看出了什么？”

贾思博沉声道：“放心吧，身为大唐宰相，有些事我是绝不容许的。”

小黑道：“恰恰是圣人和狄公威望太高，压得速战派难以动弹，恰好又有了天降奇星的异象，被有心之人利用，结合到了一起，但目的固然一致，所使用的方法却大为不同……”

一位是大食的行省总督，一位是来自拜占庭的学者，他们确实才是真正的使节团成员，如今紧赶慢赶，终于抵达了长安，辨明了真伪，接替了位置。

此类设计，都是李弘登基后，逐步完善的改变，那位曾经身体欠佳的圣人，向来体恤百姓，善待下人。

“神象大力，我佛护佑！”

他想到了大食境内的真武教。

如此下去，终有一日，这将酿成大祸，被有心之人利用，甚至动摇国本！

所以在恰当的时机，袁天罡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台前。

“可让我逮到了！”

他瞧见了杨再威。

眼前豁然开朗，巍峨庞大的建筑群，犹如天上宫殿，在灯火中无限延伸。

何况在此万国来朝，千秋佳节之际，无论让兰玛珊蒂怎么折腾，哪怕事后失败了，也是得不偿失。

当然，出了真假使节团的事情，排练大曲的舞姬又死在了宫禁之中，这些敏感的消息传播，使得各国使臣的神色，都有了几分怪异。

当然为了防止此人坐大，不可控制，身份问题就是最致命的无形锁链，时时刻刻绕在他的脖子上。

庆幸的是，李弘治下的宫人数目并不多，日夜辛苦之下，总算在最后的时限到来之前，得到了回报。

“百兽园开了！”

犹记得那一日，他和小黑刚刚见过“袁天罡”，从皇城内的三清殿离开，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此行的收获，确定了兰玛珊蒂一方的图谋，但‘袁天罡’并非盟友，此人的目的是借我等之手，剪除袁氏族人，一旦去了那个破绽，就再无后顾之忧！”

对此疑问，婉儿稍加沉默，片刻后才道：“姐姐能静观其变么？”

小黑点了点头：“我们可以将那些不愿伪造神迹的官员争取过来，你可有人选？”

而确定了目标，小黑突然开口：“易容术出神入化，扮成小内侍也能天衣无缝，又有内应配合，怪不得敢做这等大事，可惜她不知道，无论是兰玛珊蒂的真身，还有‘袁天罡’的虚实，都有人洞若观火，冷冷视之！”

赌约输了归输了，但小黑的语气里，是很有几分钦佩的。

杨再威思维敏锐，见多识广，但真论政治智慧，也知道自己远远不是贾思博的对手，好在他自有一套行事准则，若是对方阳奉阴违，说不得就要大开杀戒。

“有趣的是，这也正是他能上位的原因。”

对此小黑有些感叹，又感到奇怪：“‘袁天罡’与袁氏家族暗斗，双方互相制衡，也是你的手笔吧？他们作为棋子而不自知，只是我有一点不解，两方交锋，炮制出了兰玛珊蒂这个恶果，开始在千秋节上铤而走险，假冒神女，你为何还听之任之？”

只是天色还未大亮，双方相隔又远，根本看不真切，倒是兽鸣声隐约传来。

当那庞然的轮廓，在驯兽师的引领下逐渐接近时，使臣里的崇佛者更是拜倒，念诵梵语佛文。

“如此盛唐，如此威仪！”

“那么多借助真武名号招摇撞骗之人，唯有袁天罡能够登临高位，恰恰是因为他连身份都是伪装的，又能聚拢真武信仰，尽在掌控之中，只要你愿意，翻手就可以将之打落尘埃！”

伴随着嘹亮的声音，负责导引的官员当先领路，一群身穿各国服饰的使臣乖乖跟上。

一段并不漫长的路程后，众人抵达宣徽殿的廊侧厅堂。

“现在虚假的神女天降，恰恰是会触怒真武的诡计，袁天罡与袁氏家族是互相捏着把柄，属于特例，而谋划者却不敢对同盟者讲明实情……”

贾思博笑容转苦：“再威兄何必如此，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无当年的搭救，我还是被唯识劲折磨的活死人，或许早已没命了！”

现在尚且不到那一步，还不知小黑那边如何，总觉得那日分别时，对方的神情似乎有些古怪。

无论如何，这些猛兽留了下来，成为最引人瞩目的坐骑，拱从圣驾，再有雄鹰展翅，虎豹伏行，各作咆哮，如此派头，还只是一场前戏。

众人的注意力转了过去。

关键是凡此种种，尽显上国风范。

她目光一动，脑袋后方隐隐劈过一道闪电，眉宇间露出恍然之色，嘴上则接着道：“我们要抓住根本，大唐承平日久后，需求功勋的各方势力，对于开战十分渴望；而剩下的也非求和，只是战术偏向于稳定安西，蚕食大食，其徐如林，可称为缓战。此案的源头，正是速战派与缓战派的矛盾！”

那不是普通的官员，而是身着紫袍，用事机枢的宰相！

至少驯兽师是这么交代的。

那是大唐绝对的精锐，并且不是久藏于深宫之中，由各军精锐选调，时时操练，其中佼佼者又再外放边疆，建功立业。

“马上便能见到了，当真令人激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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