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地面,恨不得地上开个口子,直接钻进去躲起来。
家里的膳食方子多是承自宫中,至于董鄂家那边的,也多是大家都晓得的满洲食方。
他看了一遍,望向康熙,道:“汗阿玛,这几样有什么不对么?”
“管院大臣”?
能够想到这个,就不会只有十二阿哥一人。
十二阿哥垂下眼,老实道:“就是听九哥吩咐罢了,不过分内之事。”
康熙望向九阿哥道:“你之前提过内务府设管院大臣,那叫十二阿哥管了什么,差事做的如何?”
康熙听了,望向十二阿哥。
康熙心情大好,道:“旁人养儿盼愚钝,朕养儿子,却只想个个成才。”
真要打算让他接驾的话,不会圣驾都到了通州了才打发消息过来。
两人都望向十二阿哥。
他去年没有离开上书房前,老去内务府衙门蹭饭,倒是晓得此事。
太子想得是,果然是富贵闲人的做派,不是恋权的,如此也好,即便看着碍眼,也不用防备太多。
康熙坐在大案后,案上放着几样东西。
四阿哥则是蹙眉。
看来自己得长个教训,不能叫老太太带孩子,性子太绵了,也没有野心跟魄力。
太子就恳切道:“九阿哥有偏才,汗阿玛知人善任,儿臣多有不足。”
十二阿哥低眉顺眼地站着,很是安静。
小气了拿不出手,贵重的他也拿不出。
九阿哥听了,就道:“实在是羊毛清洗油脂那一道工序成本太贵,做出的羊毛呢料子,又赶不上羊绒的好,卖不上太高价格,中间的利润不大高,儿子就想着除了做衣裳料子之外,还能做什么,就想这些细碎的了,除了这些小物件,还有地毯跟炕毯两样,如此就算衣服料子三、五年推广不开,也没有关系,先主要经营这些物件,这织厂也就不用内务府再贴钱,早些自给自足。”
九阿哥想了想,道:“营造司、庆丰司与本堂衙门这里都是十二阿哥管着,汗阿玛您也晓得儿子懒散没有耐心,本堂衙门这里的日常庶务,从去年开始,就多是十二阿哥盯着了。”
太子跟四阿哥又望向九阿哥。
十二阿哥如实回道:“就是跑腿罢了,庶务多是高郎中盯着的。”
优秀的成才是意料之内、情理之中,没有什么可欣喜的;像九阿哥这样比兄弟们差一些的,也成才了,他很是欣慰。
十三阿哥点头,赞道:“去了,昨天下午去的,看着比江宁的羊绒呢场还气派。”
专门穿这种料子的,得找有钱的。
十二阿哥道:“那都是九哥算出来的,您自己回。”
九阿哥叫车夫放缓了速度,等着十二阿哥他们。
父子几个都坐着,旁边还站着两人,一人是高衍中,一人就是停职留用的织染局库使金依尧。
九阿哥带了十二阿哥进来,先是一轮请安。
九阿哥就嘱咐道:“要是汗阿玛问起羊毛织厂,你就多回两句。”
因此,离通州码头,还有五、六里的地方,他就被追上了。
十二阿哥道:“前期筹备,不是多赖高郎中么?”
屋子里,康熙、太子跟四阿哥都在。
十二阿哥也翻身下马。
说话的功夫,两人进了行宫门口,叫人通传。
这差事都分派出去,那九阿哥做什么?
倒是惯会偷懒的。
按照九阿哥之前递上来的规划书,这边主要是出料子的,没有这样细碎。
九阿哥头疼。
九阿哥摆手道:“气派不顶用,那边的质量更好。”
九阿哥翻了个白眼,道:“那就说怎么选址,用内务府下的官田几何,离运河距离多少里什么的。”
十二阿哥被几人看着,浑身紧绷绷的。
既是有可能跟羊毛织厂相干,那就要带上十二阿哥。
他晓得皇父的意思,独木难成林。
可是春秋的时候,寻常夹衣裳就行了。
八阿哥笑了笑,没有接话,让他像五阿哥那样“享福”,他不乐意。
眼见着就是大婚的人了,也不能老躲在后头。
羊毛呢比不得皮毛衣裳保暖,在北方只能春秋穿。
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弟弟,比想象中的能干。
内务府已经不是早先的内务府。
接二连三的戚属人家跟包衣世家被发落,皇父对内三旗生了防范之心。
九阿哥这个时候,将权力分割,也算是歪打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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