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河垮坝了!”
三阿哥瞪着眼睛道。
五阿哥的西瓜差点掉了,忙搂紧,道:“不能吧?汗阿玛一年巡两回,工部河道的官员在那里守着,直隶巡抚安排人监管,还有人敢糊弄?”
七阿哥直接问道:“哪一段?”
三阿哥道:“保定府雄县的那一段……”
七阿哥松了口气,幸好不是顺天府下边的几个县,否则就是大笑话。
圣驾一年巡看两回,八旗抽丁都抽了一回,兴师动众的,再弄出垮坝,那皇父跟朝廷的脸面不用要了。
五阿哥撂下西瓜,道:“这么大的事儿,报御前吧!”
既是有洪灾,下一步赈济。
雄县距离京城两百五十里,洪水过境,还不知伤亡如何。
三阿哥点头,将几个关于永定河溃坝的题本都找出来,放在加急里,当天中午就送出京城。
保定府距离京城太近了,是直隶巡抚驻地,每日都有人员往来京城跟保定。
因此,三两日的功夫,京城内外也得了消息,保定遭灾了,永定河堤溃坝了。
在京城谋生的雄县人不少,得了消息就有回乡的。
七月份内务府的新规矩出来,皇城里的茶馆,就没有人敢拿皇家主子们嚼舌头。
等到皇城外的人晓得了内务府的新规矩,也跟着警醒。
皇上都不许内务府三旗说了,那八旗还磨牙,也怕被整顿。
大家正憋着慌,结果来了新闻。
永定河溃坝!
这银子一年砸里头一百多万两,居然换来溃坝,漕运衙门不清白、工部不清白、直隶巡抚衙门不清白!
一个个的,都成了忧国忧民的,至于月初薨了襄壮公、鬼节薨了宗室固泰,就都是旧新闻了。
等到过几日御前得了消息,就有旨意下来,直郡王与简亲王世子前往保定府,查勘永定河堤溃坝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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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府,上房。
舒舒正见大兴庄子的庄头,生地都被泡了,垄沟放水的速度,赶不上下雨的速度。
这二百亩生,是春日时府里专门吩咐过的,如今许多都开始烂根了,庄头也不敢耽搁,直接过来府上禀告此事。
如今正是三伏天了,雨水连绵,庄稼就都焖坏了。
舒舒刚听说人来了,叫过来问了,才晓得庄子因地势低洼的缘故,如今已经积水有半尺多,雨水无处可排。
“佃户还好么?屋子能不能支撑,多看着些,别倒了屋子伤了人……”
舒舒问道。
那庄头道:“前几天倒了两处屋子,不过人都出来了,如今安排在仓房那边住着。”
舒舒点头,想了想,道:“没伤人就好,回头他们要是想要重新建房,可以支借银子,每户二十两银子之内,需有人做保,三年之内偿还。”
那庄头仔细记下,退了下去。
白果端了李子上来,道:“今年瓜果都没法吃了,这李子也不甜了。”
舒舒看着白果道:“瓜果又不能果腹,要命的还是庄稼,这个时候发洪水,秋收就要耽搁了,等到九十月,灾民就要进京了……”
直隶十年九旱,本就不是丰产之地,偏偏京畿一带,因永定河的缘故,旱灾还跟洪灾轮流来,百姓苦不堪言。
于是,就出了奇葩景象。
每年秋冬,南城城门外头就有灾民聚集。
天子脚下,总不能让百姓冻死,到时候少不得赈济,送回籍贯地。
有些人就成了流民,恋慕京城富裕繁华,不肯离京。
如此,京城的治安,每到年底都有些不太平。
不过乱的主要是南城,内城是八旗所居之地,城门出入要查的严,流民也不好混进去。
南城就惨了,小偷小摸寻常,入室盗窃也时有发生。
主仆正说着话,九阿哥从前院回来了。
高斌打发师爷回京了,说的也是今夏雨水之事。
“土豆不行了,果树也废了,春天张罗的鸡场跟鸭场因连着下雨的缘故,也闹了病了……”
九阿哥坐下,就跟舒舒说了香河之事,道:“上回来信,高斌还意气风发呢,这回一下子蔫了……”
舒舒道:“这也没法子,十来年了,头一次见今年这么多的雨……”
高斌既是做知县,这些民生经济都计入考评。
就算用心辛苦半年,今年这光景也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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