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父母身死，灵柩已经送出来，金珠除了嚎啕大哭，再没有别的。

由富保出面，似乎也说得过去。

除了金珠这个阿灵阿夫妇的亲生女，旁人连哭灵也不好哭灵了。

这样深的谋算，这样差的人品……

等到慎刑司的口供上来，康熙看着，越发恼了。

如今被富保接出来的，往后抚养之责就归富保了。

公府这里的动静，自然也没有瞒过其他人去。

要是这兄弟两个也都拘押了，那一等公说不得真要转支了。

虽说不是锁链加身，可是兄弟两个也都惴惴。

等到两处得了消息赶来，也要到内城落锁的时候。

康熙心里也不好受，晚上也没吃几口东西。

可是后头其他讯问，则让他头皮发麻。

还这样仓促，连个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还有佐领世职……

“阿玛，额涅……”

这是罪人，还想要风光大葬不成？

如此一来，阿灵阿的子女流，就不包括这两个。

阿灵阿上头有三个哥哥在，三哥法喀是因罪除爵，居家不出；六哥尹德前几年也丢了差事，如今闲置；只有富保，依旧是二等侍卫。

怜惜他幼年丧父，康熙才多留心，想着提挈照顾一二，结果是这样一个下场。

不过慎刑司那边，尹德没有出来！

要是没有姨母帮忙说项，怕是十阿哥也想不起他是谁。

*

慎刑司里，尹德神色木讷。

跟斩立决相比，绞立决也算是恩典，给了一个全尸。

宗室是亲戚，勋贵这里也是拐了弯的亲戚。

倒是其他房头的人见了，生出几分野望来。

不该是这样的……

咦？

要是这兄弟几个都沾了官司，那是不是就失了承爵的资格？

当时这爵位，可是从老八房转过去的。

本以为三家后族，只有钮祜禄家算是知分寸的，没有祸害到宫里，没想到他们藏的这么深。

慎刑司这里，由郎中亲自讯问。

阿灵阿瞪着眼睛，带出几分哀戚与迷惘……

可是他并不晓得这件事！

阿灵阿虽没有正式收养哲尔金兄弟，可也抚养了六年。

不该是这样的……

三台吉有些怕了，他想要回巴林部。

还有好几房，也是宗女后裔。

富保没有问罪，被宗人府叫着料理阿灵阿夫妇后事。

就有人打发人手，在慎刑司跟宗人府衙门外头候着。

三台吉则是傻眼了。

而后，他带了两个侄儿，将阿灵阿夫妇的灵柩送到南城法源寺停灵。

吴嬷嬷去的不是旁处，正是他名下的一处大兴小庄。

他默认了此事。

乌雅氏没有担了主谋之名而死，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有的傲气，眼下都熄了。

那里有额赫跟兄嫂，都是家里人，不用分了君臣……

那是吴嬷嬷这些年出入宫的记录，平均下来，差不多每半年出宫一次，出去两、三天。

尹德早就有此担忧，回答的也不磕巴，说了自己的怀疑。

就算要执行，能不能挪到十一月？

苏努看着他，摇头道：“太后晓得你们两口子敢谋害皇孙，不会给恩典的……”

想到这些，康熙就没有了难受，对钮祜禄家的心肠也冷了下来。

停上两日，悄悄葬了就是。

结果富保到了宗人府半个时辰就出来了。

可是这跟阿灵阿想的不一样，他出身尊贵，祖父、父亲都是开国功勋。

富保就让兄弟两个磕了几个头，全了养恩。

白启看着姐姐、姐夫的灵柩，也想要哭了。

他念旧情，顾念老臣旧勋，老臣旧勋顾念他么？

三台吉脸色也难看，带了惶惶。

只是当时案子还没有审，除了有旨意，不许探视。

富保晓得宗人府找自己的缘故，就打发人去前门寿材铺买了两口棺材，给阿灵阿夫妇装殓。

富保这里是宗人府的觉罗，尹德那边是慎刑司的主事。

兄弟两个也没有上阿灵阿家的户册。

再说对哲尔金兄弟来说，阿灵阿还是害死父亲的仇人，过于亲近了也是不孝。

阿灵阿还要再说，几个力士上前，将他制住。

庄子是嫡母早年分家时分给他的，庄头是钮祜禄家的户下人口。

这是子孙后代的前程……

阿灵阿虽收留了颜珠的两个庶子，可是那不过是遮羞布，挽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名声，因此庶侄就是庶侄，没有收为养子。

都图应着，下去慎刑司安排了。

慎刑司能给包衣治罪，不能给勋贵治罪。

尹德如何定罪，还要看宗人府论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