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九阿哥就恢复了作息,早上往衙门去。
他还带了一包人参,这个是给十二阿哥的。
苏麻嬷嬷既然喝人参茶,那最好还是别断了。
依旧是跟十阿哥一起出门,十阿哥道:“这两日有传言,说是高衍中徇私,包庇了亲家,还有说他也伸手茶库的……”
九阿哥嗤笑道:“这是没得咬了?咬到老高头上,怎么不直接咬到爷身上?”
十阿哥笑道:“幸好九哥家名下产业没有药铺,要不然估计着也得牵扯上。”
九阿哥道:“他们这些人的胆子,银子敢捞,人参也敢捞,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捞的?”
十阿哥道:“九哥该上折子罚内务府御史衙门,这本当是御史当察觉之事。”
九阿哥听了,点头道:“对,现在那几个御史都成老油条了,得换几个年轻有上进心的来……”
等到了西华门,兄弟分开。
九阿哥直接吩咐孙金道:“将人参送到五所去,跟十二阿哥说一声,爷今天开始坐衙了,他想着过来就来,想要歇几天,就继续养着。”
孙金应声去了。
九阿哥带了何玉柱进了内务府衙门。
刚到院子门口,就听有人骂道:“高衍中,你丧良心!不相干的人你操心,正经的连襟倒是不认了!”
接下来是高衍中的声音,道:“陈库掌,这里是本堂衙门,你过了!”
那人又道:“我晓得前两年因高斌的亲事,你记仇了,可如今都好几年了,这亲戚真的做不得了么?那是你外甥女婿,你都不保,这是要眼看着你外甥女守寡不成!”
九阿哥黑着脸,在门口听不进去了,直接走了进了院子。
院子里除了高衍中跟一个落拓的老头子,还有几个看热闹的笔帖式。
见了九阿哥,大家都住了声音请安。
“九爷……”
高衍中面上带了羞愧。
九阿哥不理他,只看着那个老头子:“你是谁,在哪里当差?”
那老头五十来岁,衣裳上都是褶皱,拘着身子道:“奴才,奴才是陈大寿,内造办六作副库掌……”
九阿哥冷笑道:“好啊,爷还当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敢到内务府衙门咆哮,结果是个不入流的副库掌!”
那老头吓的站不住,“噗通”一声跪了。
九阿哥随口唤了个笔帖式,道:“记一笔,年老糊涂,错了规矩,咆哮衙门,冒犯上官,革副库掌!”
那笔帖式脆声应了。
九阿哥瞪了高衍中一眼,转身进了值房。
高衍中涨红着脸跟上,道:“九爷,是奴才错了,该早打发了的!”
九阿哥没好气,道:“这不挺明白的,怎么方才软绵绵的?”
高衍中也没有辩解,只如实回道:“外头有些关于奴才的传言,都是杜撰,关于广储司的案子,奴才谁也没有帮,不过确实去打听过邻居钟家之事,陈家跟奴才家早断亲,这回也没有去奴才家,没想到今儿直接到衙门来。”
九阿哥听这个这个姓氏,想着对方说的连襟,道:“就是你那个想要将怀孕侄女说给高斌的连襟?”
高衍中点头道:“就是他,当时也是因这个缘故,两家断了亲。”
九阿哥看着高衍中还是没有好模样,道:“那你不拿出气势来,还纵着人这么无礼?”
高衍中羞愧道:“是奴才一时想差了。”
原来陈家女儿嫁到了包衣王家,陈家女婿不是旁人,就是广储司郎中王有德的孙子。
王家虽分家了,可是这个女婿今年补了茶库库使,是被牵扯进去的四十来人之一。
九阿哥冷笑道:“别告诉爷,你这是心软了,对亲戚不忍,真要那样,趁早滚家去,如何当个好郎中,学学都图,别坏了自己前程!”
他是觉得高衍中不错,也乐意抬举高衍中。
可要是高衍中犯糊涂,他也不是非用高衍中不可。
还有个看好的董殿邦在。
高衍中察觉了九阿哥的不耐烦,懊悔道:“是奴才存了小心思,想着借此免了他的差事,省得以后也捅娄子,才没有第一时间撵人,乱了衙门秩序。”
九阿哥神色稍缓,看着高衍中道:“你已经在御前露了脸,只要你不错了规矩,前程可期;可你要是想要做个老好人,那你的前程也就到头了。”
御前也好,九阿哥也好,能信重的人,绝对不是八面玲珑的包衣。
尤其是内务府这样的衙门,绕了一圈,大家都能扯上关系的,只有做个“恶人”,才能够屹立长久。
高衍中正色道:“九爷放心,再没有下一回。”
九阿哥道:“这回也丢脸,叫人看笑话,你以后的威严何在?去找人记上,处事不当,罚俸半年!”
高衍中忙应了,恭敬地退了下去。
九阿哥没有跟他说广储司的案子结果,而是陷入了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