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小丫头的哭声分外刺耳,小胖腿也乱动,被九阿哥按住,两个小胳膊也想要舞动,被舒舒牢牢按住。
“阿玛坏……额涅坏……呜呜……”
尼固珠泪珠乱滚,小脸上又是气愤、又是害怕。
舒舒也被哭得心肝乱颤,手上力气却没松。
“玛嬷……阿嬷……”
尼固珠眼见着自己的额涅娘心似铁,就望向门口,盼着伯夫人进来。
伯夫人刚刚被舒舒打发到南屋去了。
这是怕尼固珠气性大,记仇。
将伯夫人与种痘之事分割开来,过后伯夫人哄孩子也方便。
痘医额头都渗出汗来,这还没下刀呢,小格格都哭闹着这样;这要是下刀了,还不知如何。
九阿哥看着妻女,除了心疼女儿,还心疼妻子。
他催促痘医道:“别耽搁了,开始吧……”
痘医应着,定了定心神,下手很稳,在尼固珠的左臂上飞快地划了两道。
“啊……”
尼固珠的哭声惨烈,小脸也从通红转白。
舒舒见状忙道:“好了,好了,种完了……”
她放下尼固珠的胳膊,想要抱女儿。
尼固珠脱离束缚,却是小胳膊乱挥着,眼见着就要打到舒舒身上。
九阿哥见状,忙将舒舒护在身后。
尼固珠的两拳就捶到九阿哥肩膀上。
尼固珠打了人,嘴巴一撇,往炕上一坐,更委屈了:“玛嬷……玛嬷……”
伯夫人听到动静,立时从南屋小跑着过来,心疼道:“玛嬷在呢,玛嬷在呢……”
尼固珠起身,扑到伯夫人怀里,嚎啕大哭。
伯夫人心疼得不行,可是看着尼固珠还没有包扎的伤口,望向舒舒。
舒舒吐了口气,道:“还没有点浆……”
伯夫人拍着尼固珠后背,道:“乖乖,都要这一遭的,你阿玛额涅小时候也种痘,你大哥、二哥也种痘,种好后,咱们就能出门吃席,还能去庙会上看戏法,以后还能跟你阿玛、额涅一起坐船出去玩……”
尼固珠哭累了,好一会儿才抽泣道:“玛嬷,疼……”
伯夫人轻声道:“一会儿吃红豆沙,甜甜沙沙的,吃了就不疼了。”
“呜呜……要带莲子的……”尼固珠道。
伯夫人道:“好好,那就往里面放十颗莲子,可多可多了。”
尼固珠几个没有正式开蒙,可是也跟着大人开始学数数,听了果然觉得是很多,就比较满意,渐渐止了哭声。
她哭闹一番也乏了,屋子里有地龙也暖和,在伯夫人怀里,一会儿就睡过去。
舒舒这才示意痘医点了浆,又做了包扎。
等到舒舒跟九阿哥从西厢房出来,两口子都身心俱疲。
这才是开始,接下来要等孩子们见喜。
等到见喜,还要看孩子们是否高热,是否退了高热。
九阿哥对舒舒道:“下午补一觉吧,省得晚上睡不踏实。”
舒舒也晓得轻重,并不逞强,道:“爷也歇一歇。”
九阿哥道:“爷先跟何玉柱说一声,让他去老十府上看看,顺当不顺当。”
正院封了。
何玉柱被撵出去,在外头听吩咐跑腿。
等到九阿哥到正院门口,不单何玉柱在外头,福松跟五阿哥也在外头。
九阿哥见状,道:“五哥您怎么又跑过来了,别来回折腾了,我这都开始种痘了。”
虽说隔着门,不会将疫病带出去,可要是不小心沾上呢?
五阿哥瞪了他一眼,道:“当我爱来?你……哎……叫人收拾院子吧,汗阿玛下旨,将十七格格与十九阿哥挪到你府上种痘……”
福松跟何玉柱方才已经听到这个消息,面上都带了担心。
九阿哥听了,瞪大眼睛,差点想要问候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旨意?我是告假不假,可是也没空带孩子啊,我家里还有这三个活祖宗呢!”九阿哥激动道。
五阿哥将哥几个的请安折子递了过去,道:“你自己看,汗阿玛御批……”
说着,他想起了还有九阿哥的折子,从袖子里翻出来递过去。
九阿哥气鼓鼓地接了两个折子,先看三阿哥几个联名的。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第一时间他还是觉得自己被阴了。
怀疑是不是三阿哥巧言令色糊弄五阿哥之类的。
等到看到折子,除了请安跟请示皇女皇子避痘事宜并无他话,九阿哥真心觉得冤枉的很。
后头皇父朱批了两句,将十七格格与十九阿哥挪到九阿哥府种痘,令九阿哥夫妇看顾。
这叫什么事儿?
是不是皇父忘了自家福晋重身子?
九阿哥百思不得其解。
他又拿起自己的请安折子,上面皇父只写了三个字,“知道了”。
他将自己的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明明提到了妻子有身孕,自己才封府,亲自照看三个孩子种痘。
不过他确实没有提及妻子的月份。
可是妻子是在热河查出来的身孕,这只要算算,就晓得现在已经大月份了。
要么是不在意,要么就是真的忘了。
九阿哥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委屈,还是该惊诧。
汗阿玛对儿媳妇不算宽厚,可是也没有怎么苛待过。
要说是故意让儿媳妇受累,那不至于。
皇家这么多人,此事也不是非他们夫妇不可。
就是宫外头,还有好几位皇子福晋在。
其他人各有不足,四福晋可是宫里长辈看着长大的可靠人。
五阿哥道:“事已至此,除了应着,还能回绝不成?好好的将人接过来照顾着,时间不会太长,要是种痘顺利,也就是半个月的事儿。”
九阿哥看了他一眼,道:“汗阿玛这回巡南河,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五阿哥道:“汗阿玛是乘船出行,上冻之前总要回京,快的话月底,慢的话冬月初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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