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我需分明。镶黄旗大营外,雅尔江阿已经站定,正跟守营的三阿哥遥遥相望。
双方都有弓手,这距离就拉开的有些远,省得在射程之内。按照规矩,这将士被射中头、胸、后背这三处一次,或是其他地方超过三次,就要
“阵亡”。坐骑也是,头腹部三次
“阵亡”。三阿哥觉得牙疼,这位不是说了守营么?鼻子下是屁眼不成?
怎么说话不算话?奸诈!故作疑兵!不过三阿哥也不犯怵,手臂一挥,盾兵后就是
“当啷当啷”、
“哐啷哐啷”的响器声。人听了都觉得燥,更别说马匹。这闹心扒拉的,正白旗的队伍立时有些混乱。
等到七阿哥率领正黄旗人马过来时,就看到双方对峙场景。他没有上前,立时调转马头,率领众人往围场中心去。
他这里率领的人马,有二十是王府的侍卫、护军,剩下六十是正黄旗将士。
没有人多问,都是听从号令。保泰这里,还在等着人手驱赶鹿群。眼见着七阿哥率领大部队过来,不由诧异,道:“七哥,您这是……”七阿哥简明回道:“镶黄旗跟正白旗互攻,咱们先合兵打围!”保泰反应过来,立时道:“好!好!好!”简直是意外之喜!
虽说三旗行围,每旗划出来的围场并不是很大,可也是方圆二三十里。
六十来号人驱赶围猎,跟一百多号人截然不同。随着鹿哨声响起,队伍散了出去,驱赶着四方鹿群,又渐渐合围。
在观景亭上,康熙与四阿哥看得分明,正黄旗黑压压的鹿群,明显要比正白旗跟镶黄旗两方的要多。
康熙不满,对四阿哥抱怨道:“瞧瞧,一个个的就晓得横冲直撞,不晓得用用脑子,场上是三方,他们就半点防备都没有!”人都有远近亲疏。
在康熙眼中,自然是盼着大阿哥赢。大阿哥不赢的话,也当是雅尔江阿。
保泰这里,原本以为是跟着凑数的,没想到这转眼情形就要逆转。
“围场上不说了,合兵后战力比那两旗强,等到围猎完毕,那两旗的守营战也差不多,到时候他这一百多号人马,这胜负还用说?”康熙继续说道。
四阿哥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就道:“大哥跟雅尔江阿太好胜了。”两人只想着以强胜强,没有想着总的战局。
康熙摇头,道:“太鲁莽,只能为将,不能为帅。”四阿哥看着正黄旗的行围队伍已经合围,赞道:“七阿哥果决,当机立断……”康熙继续看着,好一会儿才道:“七阿哥确实不错,心性坚毅,换了是你们,到了他这个境地,未必会有这个成色。”四阿哥也安静了一会儿,道:“都是汗阿玛仁慈。”换了其他朝代,这样天生不全的皇子早就被遗弃了。
七阿哥小时候虽被送出宫,可是绝食之后还是被接了回来。用绝食这样不孝的手段挟制父母,别说是皇家,就算是百姓人家,也不一定有用。
结果还是皇父先心软了,没有用儿子的性命赌气,将七阿哥接回宫中,也没有追究他的不孝。
康熙想起这段往事,也有些怅然,道:“朕当时以为那是最好的安排……”庶妃所出的残疾皇子,能继亲王大统,那不是恩典是什么?
就是正常恩封,七阿哥那样的出身,也封不到和硕亲王。四阿哥道:“七阿哥孝顺重情。”康熙道:“你们也都做阿玛的人,当明白朕的苦心。”四阿哥道:“汗阿玛怜弱……”要不然,也不会一茬一茬的宠爱幼子。
父子闲话之间,围场上的消息也都扩散开来。镶黄旗跟正白旗的攻方也好,守方也好,四组人马,陆续得了消息,晓得正黄旗轮空,没有对手!
镶黄旗大营外,雅尔江阿两轮冲刺,受了两回教训。六十多人手,
“战损”十来人。当然,镶黄旗的守军也没有落下好,也
“战损”了差不多的人手。雅尔江阿正心浮气躁,听了正黄旗的消息,也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软骨头啃了也没意思。三阿哥却觉得并不是如此。他忙高声喊:“休战一刻钟,休战一刻钟!”雅尔江阿不想理会,还想要再来一轮冲锋,就听到马蹄
“哒哒”声响,有队伍从后头过来。雅尔江阿刚叫人警戒,就见几十骑呼啸而至。
是大阿哥率领镶黄旗人马回抄。雅尔江阿正想着要不要带了队伍遁去。
都是骑兵,六十多骑包围不了六十来骑。大阿哥扬声道:“十阿哥说了,休战两刻钟!”雅尔江阿这才稳坐马上,没有率人遁去。
一时之间,镶黄旗大营外,两支队伍遥遥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