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五所门口,站了一个人,四十来岁年纪,穿着洗得褪色的蓝色宁绸大褂,额头都是汗。
眼见着九阿哥跟何玉柱过来,那人视线落在九阿哥的黄带子上,也是不知该如何称呼。
九阿哥止了脚步,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阿哥所大门,没好气道:“你是谁,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那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请问,可是九爷?”
九阿哥的视线落在那人袖口上,而后落在他脚下官靴上,道:“你,就是那个南昌总兵官石如璜?”
那人忙打了千礼,道:“见过九爷,正是奴才石如璜!”
九阿哥没有好脸色,可是眼见着北园门口的护军往这边张望,就冷着脸对那人道:“滚进来说话,爷还真要瞧瞧,你怎么个巧言令色!”
哼!
这是心虚了,不敢收自己两倍银子了!?
石如璜战战兢兢地跟着进来。
九阿哥直接到客厅坐了,也不叫石如璜坐,只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真当爷是大傻子了?”
石如璜忙道:“是奴才听说了高大人之事,一时起了贪心,才厚着面皮往九爷处送了请安帖子,奴才刚从江西回来,带了几车土仪,可是江西到京城水路畅通,这东西在京城也不少,寄卖不上价格,就想着看看您这边,只要外头的市价就好,没想着翻倍……”
说到这里,他从袖子中将庄票都取了出来,道:“这是福大人送过去的庄票,都在这里……”
九阿哥吩咐何玉柱道:“接过来,数一半出来。”
何玉柱就上前接了,数出两千四百两银票回来,剩下的递给给石如璜。
九阿哥这才舒坦些。
还行,有取巧之心,可也是穷闹的。
他看着石如璜道:“瞧着你的年岁,也不是像是百战老将的样子,怎么户下人中出现这么多残兵?听说养了好几十口人?”
石如璜跟太子妃平辈,是太子妃的族兄,年将不惑,即便赶上乌兰布统之战,也是品级不高,那剩下的就是三十五年、三十六年这两回了。
可这两回平准之战,就算石如璜都去了,也不会有那么多残兵。
石如璜羞愧道:“有些是奴才阿玛身边老人,有些是奴才叔父身边当差过的老人,还有奴才堂兄身边的人。”
这就说得通了。
早十年二十年的,可没眼下这么消停,石家子弟都在军中,积下这些人手也就说得过去了。
九阿哥就想了想,道:“这事情也不全赖你,还有爷误会在里头,方才爷从御前下来,提了一嘴,也不知道汗阿玛怎么想的,你从爷这儿出去,再去御前请个罪吧!”
石如璜忙道:“谢九爷提点,奴才一会儿就过去。”
九阿哥道:“你这两日去兵部了吧?有什么风声没有,到底要转哪里?”
石如璜道:“之前听到的是升广州左翼汉军副都统。”
九阿哥听了,不由心动,道:“听准了,真的是广州的缺?”
石如璜犹豫道:“之前是准的,眼下还要看皇上意思。”
九阿哥冷哼了一声,道:“自找的,傻不傻,就不会补好了缺再过来钻营?要是爷记仇了,给你搅合一把,你就在兵部候缺吧!”
石如璜额头汗津津的,苦笑道:“是奴才生了贪念,失了分寸!”
九阿哥摆摆手道:“行了,爷不跟你计较,你去御前老实请罪,实话实说就好,那些老卒虽是你们家的户下人,可到底是上了战场的,为大清效过力、流过血,汗阿玛素来仁慈,会体恤你的!”
石如璜听了,不由动容,道:“九爷,奴才再给您赔个不是!”
九阿哥摆摆手道:“不用闹这些虚的,你也是给爷提了个醒,反正没有下一回了,不过等你外放广州了,不在京城任职的时候,爷说不得会打发人去广州,到时候你还要帮着照应一二。”
这是为以后茶饼外销做准备。
石如璜忙道:“那奴才就盼着能为九爷效力的那日。”
驻防八旗与京城八旗还不同。
九阿哥觉得,要是亲戚正常往来的,驻防八旗这里应该是无碍的。
九阿哥就道:“回头你多往都统府转转,往后爷要是安排人,就安排福晋的户下人口过去。”
如此一来,就成了正常的亲戚往来,不是皇子阿哥勾连地方文武。
石如璜带了感激道:“奴才晓得了,回头多去给姨母与姨夫请安。”
九阿哥听了,大概明白这姻亲关系了。
这一位的生母也是宗室女,也是阿敏后裔那边的,就是不知是几房的。
既是实在亲戚,那以后使唤起来更方便了。
他就道:“你别耽搁了,去御前请见吧,就说将庄票送回来了,爷也收了……”
要不然的话,老爷子那么护短,说不得就要对石如璜印象大坏了。
要是将广州副都统丢了,那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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