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自己傻逼了,这望气术引发的晚妆可能出事的判断,人家唐不器又不知道。他怎么会想到姑姑要出事,分明还是处于求支持的阶段,也就是现在翅膀硬了敢争几句、说姑姑一声愚忠,那就是所谓“吵架”了。
“我看你就记着人家的姑姑。”夏迟迟鄙视道:“感觉有些人就喜欢老的、做人长辈的,比如师伯这类的。然后恰好也有些为老不尊的能凑上伙,什么配什么,天长地久了属于是。”
三人谈论间,很快就离开了宁波城。
“站住,路引……呃?”城门守卫正吆喝,眼睛忽地一直:“修罗王……”
算了,其实夏迟迟自己都有些挂念,理论上说,那老女人是自己老婆好吧,虽然大家一句话都没说过,见面还各自提防。
“一路船上打扰好事,早想揍你了还喘上了?”三娘冲天骂了一句,收回踹侄女的脚丫,转头问赵长河“看你一路直奔大道向北走,没有半点观赏此地繁华的心情,是不是又看出什么了?”
赵长河问:“你是这里人吧?”
唐不器愕然:“为什么?别告诉我也是忠臣志士那套。”
赵长河没跟他去在大街上立定,瞪着唐不器道:“我刚踏足陆地,第一件事就想飞奔入京。你倒好,安坐姑苏,还有请客喝酒的心情?”
赵长河敲了敲脑袋,长长吁了口气。
修罗王入城!
这五个字悄无声息地传遍姑苏,顷刻之间全城震动。
赵长河忽地一笑,仿佛春暖开:“那就喝酒。”
“如果是我的江山,你还有异心不?”
赵长河笑笑:“有那么夸张么?”
半晌才期期艾艾道:“如、如果你能解决……”
赵长河停步,似笑非笑道:“好像不如你大。”
赵长河最担心的点是,唐不器暗中都希望姑姑遇难、甚至为此有所操作,那是最冷酷最恶毒最符合他利益的,希望今日的不器不要变成这样的人。
赵长河道:“就这?”
三娘:“?”
只是吵架,用屁股都想得出吵的是什么内容,其实还好。
赵长河抿着酒,淡淡道:“我不支持。”
天空静静飘着微雪,北风拂过,长街冷寂,四下无声,气氛一时有些压抑与尴尬。
赵长河踏入城池,就感觉到四周躲躲闪闪的目光,包括城门守卫在内,一个个好像都憋着话似的,整座城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情绪。
“因为江南非割据之地,姑苏地底更是埋着惊天巨雷。我看你是在这里呼风唤雨久了,忘了家族为什么早都搬京师去的缘故。”
夏龙渊的眼中没有山河百姓,在他眼里都只是npc,开无双的数据……但事实证明,即使是数据,也会在应有的方面予以数据的反馈。
唐不器倒没被这话唬住,只是略带犹豫地看了眼三娘和夏迟迟,板着脸道:“屠神了不起了现在带两个了是吧?”
赵长河道:“我建议你对她们客气点,不然被活拆了我可拦不住。”
但有这个时间么?
眼下的破败与割裂感,就是山河气运被搅成一团乱的主因。
“嗯,有时候觉得望气或者占卜这种东西吧……有点自寻烦恼。明明知道气数之变并不能代表现在发生,它是一种趋势、且可以被扭转,但知道了事态正向那种趋势大踏步走的感觉,很挂心,于是失去了所有旁事的心情。”
三娘笑道:“所以我就不琢磨,琢磨好怎么用信仰之力就行。其他的伱能者多劳去吧……”
才走到入城第一条街,唐不器就一阵风般刮了出来:“你干的好大事!”
唐不器沉默片刻,慢慢道:“如果是你,我不敢。”
不敢……这个词让赵长河咀嚼了半天:“夏龙渊你就敢?他一指头就能摁死你。”
“当天下这么多势力他没有出指头去摁,就注定了有这么一天。人本来未必有野心,野心是需要土壤去滋长的,如果说当今乱局谁要负最大责任,那必然是夏龙渊自己。”唐不器认真地看着赵长河:“如果是你,我也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靠什么恩情、大义、法统去维持的东西,都是虚的,天下只有一个唐晚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