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费尔舍夫人却问道:“你就不好奇,我说的那个‘他’,是谁么?”
“夫人,这是我能问的么?”
“可以问,但我不会告诉你,其实,他和你家也有过关系。”
“和我家,也有过关系?”
“还记得我是在哪里见到你的么?”
“在一场我记忆中,很特殊的葬礼上。”
“嗯,我本来想过来看他的。”
“那是他的葬礼么?”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费尔舍夫人听到这话,直接发出了大笑,更是夸张到笑弯了腰。
达利斯站在边上,面对这个有些恐怖的老女人,他有些不知所措。
终于,费尔舍夫人停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远处的黑色天空:“别给我说笑话了,没人能参加他的葬礼,因为,没人能杀死他。
他是翱翔在天空的巨龙,只要见过他真正的模样,再看其他人时,你就会觉得,他们都失去了色彩。”
“他是一个伟大的人。”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我不是很喜欢和别人分享关于他的事,我多希望,他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是你主动让我来问的,我只是配合你。
但达利斯只能歉然道:“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好了,回去准备收尾吧,我等着你的结果,不要让我失望。虽然你失去了家族,但你将获得一个更为强大的自己。
有些时候啊,家族,并没有什么意义,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累赘。
当你个人足够强大时,
你一个人,
就是一个家族!”
“是,我明白了。”
达利斯向费尔舍夫人行礼,然后向家的方向走去。
费尔舍夫人在原地又站了许久,她很想看看今晚的月亮,但因为今晚天气不好,月亮躲藏在乌云里,无法被看见。
“唉……难得有理由可以出门一趟,连个月亮都不给我看,可真是欺负人呢。”
……
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沙滩边,忙活着手里的烧烤,可以看出来,他的手艺有些生疏,但态度极为认真细致。
在他身侧,站着一个女人,一身黑色的长裙,显得端庄华贵;
如果普洱在这里的话应该能立刻认出她——西蒂。
而往往普洱口中出现她时,都会按照“海盗”习惯给她加上一个前缀绰号——无面人西蒂。
意思就是,这个女人,好不要脸啊!
在一百多年前,她曾和普洱闹过矛盾,让普洱吃过不小的亏。
一百多年后,为了帮普洱出气,狄斯当着众多围捕他的秩序神教神官的面,亲手将她挂在了教堂顶部十字架上让她吹了好一阵的风。
女人嘛,在外面吃了亏,找家里的男人帮自己出气,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曾经普洱和西蒂的追逐游戏中,西蒂也是喊了秩序神教的人过来帮忙围堵,否则普洱还真不见得会被她抓住。
所以,普洱一直对自己找人出头这件事,觉得很理所当然!
毕竟,是她先耍赖找人的,而且自己这边出的人,还是她普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辈狄斯。
总之,在普洱有时候和卡伦的叙述中,反正就是西蒂那个女人不要脸得很!
“很抱歉,西蒂,我的烧烤技术已经退步太多了,曾经,我可是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的呢。”
“罗翰,不要这么说,你烧烤的香味,已经引起了狗鼻子的注意,它甚至都流着口水追到了这里。”
中年男人罗翰回过头,看向身后。
那里,站着弗登的身影。
“我们的执鞭人可真是有雅兴,怎么,特意跑到这里来想蹭一顿烧烤吃?”
弗登向罗翰和西蒂依次行礼,虽然他是地位崇高的执鞭人,但眼前这两位,在神教里的身份,已经无法用职位去衡量了。
“拜见罗翰长老,拜见西蒂长老。”
西蒂对弗登没什么好印象,侧过身,不去理他,她确实有给执鞭人甩脸色的资格。
弗登则拿出一封公函,道:“原本想派人递送进神殿的,但得知两位长老离开了神殿,就只能我亲自过来一趟,送一下公函了。”
西蒂冷哼了一声,道:“看来,我们的行踪还真的瞒不住执鞭人您呐。”
“保护长老们的安全,是秩序之鞭的责任,公函我就放这里了,您抽时间看一下。”
弗登将公函放在了一个小行李堆处,然后,他还留意到了行李堆上摆放着一副银色面具。
因为这副银色面具上正传来清晰的阵法气息波动,像是在被呼唤一样。
“不打扰二位长老雅兴,我就先告辞了。”
罗翰举起一根鱿鱼,直接向后甩了过去,被弗登接住。
“来都来了,吃一串呗。”
“多谢长老。”
弗登一边吃着鱿鱼一边身形自原地消散。
西蒂看着前方蔚蓝的大海,冷笑道: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当我们从神殿出来想透透气时,居然能有一条狗,可以直接跟过来。
罗翰,时代好像真的变了。
但怪就怪拉斯玛那个家伙,卸任得那么快又那么彻底,让我们失去了本可以准备和布置的时间。
唉,
这位大祭祀,是真的想把神殿当猪圈一样,圈养起来。”
罗翰笑道:“拉斯玛卸任得这么快,你真当是一个意外么?他凭什么给我们准备的时间,我倒是觉得,他是故意的。”
“明克街的事,也是故意的么?”
“没有明克街,他拉斯玛也会找到其他街道,然后给我们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来一场迅速的权力交接。
都说拉斯玛是守旧派,我就一直不信,一个妓女抚养长大的孩子,他的骨子里,肯定是充满着叛逆的。”
“所以,他是故意躲在明克街的么?”
“最逼真的谎言,就是截取部分的真话。最令人信服的意外,就是刻意中碰上了些许巧合。
不过,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我们不可能去明克街找拉斯玛问清楚。
他在那里,遮蔽一切信息探查,就是要告诉我们,别去烦他,呵呵,无法想象吧,在你们面前连坐都不敢坐下的大祭祀,竟然这么的坚毅刚强。
哦,对了,明克街那里的一切,连教内最优秀的占卜师们集体占卜都无法进行丝毫的渗入,那位虽然睡着了,但盖的被子,着实是有些大。”
西蒂说道:“他说他想要他的家人,可以安稳地生活。”
“那就满足他,他的要求,并不算过分,至多也就几十年而已,对于我们而言,又不算太长。我从不会看不惯有脾气人的,只要他有能让我忍受他脾气的本事。
很显然,我们这位‘狄斯长老’,他有啊,呵呵呵。”
“他没有进神殿,真是太可惜了。”
“你不恨他么,西蒂,我以为你会很恨他的。”
“被一个能凝聚出三枚神格碎片的人羞辱了,那也就羞辱了呗,恨有什么意义,拳头比不过,又不敢撕破脸,就只能受着。”
“唉,你的脾气确实是比以前好很多了。”
“那你的呢?”
“我啊,本来就没什么脾气。”
罗翰伸手,后面放着的那副银色面具悬浮起来,飞到了他的面前。
“它在召唤你,不,是有人在通过另一副面具,正在召唤你,但我记得你,没有子嗣,也没有在外面留下什么传承。”
“是的,没错,但我有朋友啊。这样的面具,总共有三副,都是年轻那会儿在一起探险、游历、做任务的生死朋友,都是很优秀的人啊。
你说奇怪不奇怪,明明我已经进入神殿很多年了,可以说,在神殿生活的时光比我在没进神殿的时光都要长很多了。
可是,我脑海中最清晰的记忆,还是我进入神殿之前的。
当年和伙伴们在一起的时光,就好似发生在昨天,唉。”
“只有你进入了神殿,是吧?”
“嗯,其中一个人到中年时,在一场事故中殒命了。另一个‘那顿’,本来有希望在我后面凝聚出神格碎片的。
他很不容易,真的,他非常不容易。
为了成功凝聚出神格碎片,他想尽各种方法去延长自己的寿命,去追求那一丝丝的可能,当时已经进入神殿的我,也通过自己的关系,帮了他不少。
他是幸运的,因为在他的寿命彻底枯竭之前,他终于看见了凝聚出神格碎片的曙光,如果凝聚神格碎片成功被神殿之门接引进来,那他将得到极大的额外寿命加持,以前的付出和咬牙坚持,就都有了意义。
但他又是不幸的,他在晨曦出现的前夕,发生了一场意外。”
西蒂问道:“没能凝聚成功?”
“是意外。”罗翰目光里流露出一抹追思和无奈,“我至今都没有查明,那场意外的原因是什么,总之,他死了。”
“失败了么?”
“我不知道。但我记得在他出意外的时候,神殿之门,似乎发生了颤抖,像是要准备进行接引的样子。”
“你怀疑,他其实是成功了?”
“无法确定,要么,是失败了。要么,是成功了。
但他死了。
我只看见了他的尸体,没有看见神格碎片。
如果他成功,却还死了的话……呵呵,谁能杀得了他,而且是在几乎悄无声息间杀的他。
我只能认为,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否则,我只能接受另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凝聚成功后被杀了,神格碎片,也被抢走了。
不仅我无法接受这一事实,我相信,你,包括神殿,都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是的,那太吓人了。”
“这副银色面具,总共有三副,当初我们三个人,一人一副,中年意外亡故的那位,也没有子嗣,他的那副面具,我就收过来了。”
“那现在就是那个凝聚失败的人的后人,通过他先祖留下的这副面具,在召唤你?”
“其实不是,他们用的召唤我的那副面具,是中年亡故的那位的,是我给的,他们先祖的那一副面具……我没找到。”
“没找到……”
“可能是他藏在了某个地方,结果走得太突然,没来得及给后人讲述吧,我只能这样去想了。”
“是的,只能这样去想了。”
“那份公函,你要看么,我帮你看,我想,那条狗亲自叼来的,肯定是它主人的意思。”
“不用看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那天的审判转播,你看了没有?”
“我值日刚结束,就陪你出来散心了,你说我看过没有?”
“我看了,呵呵,看到那个姓氏,我就看了。那顿,我那个好友的姓氏。”
“不过我听说了一些,好像有点意思。”
“是啊,他能坐上主教的位置,当时竞争时,我是传了一句话出去的,作为曾经好友的后代,该照拂,还是应该照拂的。”
“那这一次呢?”
“我们的大祭祀,就是派那条狗过来,警告我,在这件事上,不要再伸手了。”
“你自己的意思呢?”
“都这个样子了,我还伸手做什么,一群不争气的家伙,让我根本就无法和他们的先祖对上,反而会让我更生气。
再说了,那位大祭祀一直在故意撩拨神殿,就是想等我们这些老古董的反应。
比起对下面的改革,他更希望对上面进行开刀。
然而,他和拉斯玛不同,他不是拉斯玛,我们可以欺负一个妓女养大的孩子,却无法欺负他,也不敢欺负他!”
“他真的是提拉努斯大人的……传承者么?”
提拉努斯,秩序神教创建人,亲自谱写了《秩序之光》,一手搭建了延续至今的秩序神教体系。
如果说哪个分支神在秩序神教里拥有绝对超然和特殊的地位,那就非提拉努斯大人莫属。
否定他,就等同否定秩序神教本身。
传承者在神教内部并不罕见,当世存在的传承者数目也并不少,但提拉努斯大人的传承者,绝对是最特殊的一个。
“谁也不知道,占卜不出结果,推演不出头绪,神谕含糊不清,那些个更高级的长老,护法、维持者、守护者等等,他们也都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可能是,但也有可能……不是。
但谁能……谁又敢和他真的撕破脸。
如果他真的是,那撕破脸的结果,就是我们秩序神殿上下所有人,都需要跪伏在他的脚下,去重新阐述自己对秩序神教的忠诚!
呵呵呵,嘿嘿嘿。
算了,就当他是呗,不好么?”
罗翰伸手,按住了这副银色面具,银色面具瞬间冰封,隔绝了一切呼唤。
“我遵从我们大祭祀的意志,不和他唱反调啦,自己的后人腐烂得不像样子,我那位朋友也不会怪我不出手的,他会第一个劝我,不要对这些渣滓再多看一眼了,嫌脏,也嫌丢人。”
“你心里,其实还是不舒服的,否则不会特意出来钓鱼、烧烤。”
“因为这是我们三个以前最喜欢的活动,一场艰辛的任务完成,三个人,一起钓鱼抓鱼再烧烤,再配上一些酒,嗯,酒不要太多。
疲劳啊,畏惧啊,这些东西,就统统不见了。”
“现在呢,你还有这样的感觉么?”
“找不到了,一点都找不到了。所以啊,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记载中,那么多强大的神祇会去追求时间禁忌的研究。
越是活得往后,其实啊,就越是想回到从前。”
……
“老爷。”
老管家带来了三个女仆。
“嗯。”
多尔福应了一声。
老管家心领神会,默默地退出了地下室。
三个女仆都恭敬地站在多尔福面前。
多尔福伸出手,三道黑雾瞬间将她们全身裹挟住,她们开始本能地挣扎和尖叫,但身体和声音都无法冲破黑雾的阻挠。
看着她们的挣扎,多尔福原本忐忑不安且焦虑的一颗心,终于得到了某种释放和慰藉。
最终,黑雾散去,三具尸体出现在那里。
随即,三颗亮晶晶的珠子被多尔福接引到自己手中,像是吃豆一样一颗一颗地送进嘴里。
不用咀嚼,入口即化。
虽然是三个普通人,吸食他们并不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具体的变化,但这个过程,这个动作,却能给他带来安心。
孩子,只会去模仿长辈。
维科莱的资质太差,差到他多尔福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所以为了给他铺路,他亲自教维科莱用这种方法对自己进行灌输。
可惜,自己的孙子……呵,自己的儿子,终究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担心他的时候了,自己现在要考虑的,是保全自己的家族。
所以,希望伟大的您,能够回应我的呼唤。
多尔福手掌一挥,三具尸体被挪送到了外面,他本人,则重新整理了一下衣着,得到了灵魂补给的他,现在面色也变得稍显红润正常了一些。
这就像是沐浴更衣一样,多尔福希望那位伟大的存在,可以见到最好状态下的自己。
确认拾掇完毕后,多尔福跪伏了下来,开始进行吟唱,面前的那副面具飘浮起来后,开始围绕着他进行旋转。
“伟大的您啊,请聆听来自那顿家的呼唤吧……”
“伟大的您啊,请您救一救陷入苦难的那顿家吧……”
“伟大的您啊,请您再给我再给那顿家一次机会吧……”
……
餐厅包厢内,正在一边喝着冰水一边和尼奥聊天的卡伦,忽然感觉到自己指尖的那枚银色戒指有些发烫,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怎么了~~~~~~”
刚正好抽了一口烟的尼奥用颤音问道。
“戒指发烫。”
“面具戒指?”尼奥长舒一口气,终于恢复了正常。
“我爷爷给我留下的那副面具,也融入了这枚戒指。”
“哦不,你这个措辞不合适,应该是你爷爷留下的那副银色面具,占据了这枚戒指。”
“都可以。”
“怎么能都可以,你爷爷给你留下的这副面具戴上去之后,可是能让你去直接冒充神殿长老的,勒马尔做的面具固然精良,但还没到这种程度。”
“我们能讨论一些有用的么?”
“哦,是的,它为什么发烫?”尼奥将脸凑到了卡伦戒指前,然后嗅了嗅,“我感知到了阵法气息,但不明显,有可能感觉错了。”
卡伦心神一动,那副银色面具出现,飘浮了起来。
尼奥马上道:“现在就明显了,通讯阵法的气息,很高级的通讯阵法,设置得真巧妙。”
“也就是说,有人在召唤我?”
“嗯,应该是的。”
“可是,会是谁呢?”
“说不定是你爷爷,或许,你爷爷已经醒了呢?”
“如果我爷爷醒了,你去代替我爷爷去躺那里么?”
“如果能起到一样的威慑效果,我还真愿意代替去长眠,那样做梦时都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不可能是我爷爷。”
“你就这么肯定?”
“因为梅森叔叔有我丧仪社的电话号码。”
“哦,对了,果然科技进步就是好,打电话比布置通讯法阵是要方便一些,但又是谁在召唤你呢,还是现在。那个,你接不接?”
“接了就知道了。”卡伦抿了抿嘴唇,他有些紧张,相较于霍芬先生留给自己的一大堆书,爷爷留给自己的东西其实并不算多,但每一个都充满神秘。
当然,或许对狄斯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玩具,但对于现在的卡伦而言,就像是一个孩童在把玩着手榴弹。
“接吧,怕什么,反正你戴着面具。”尼奥怂恿道。
在这种好玩又刺激的事情面前,尼奥怎么可能会做出相反的选择。
卡伦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其实,他先前并不是在犹豫“接不接”,而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因为接,是肯定要接的。
“或者,我可以帮你接?”尼奥建议道,“如果你感到紧张的话。”
“你就不担心,这副面具你戴了之后,会发生什么问题?”
“废话,当然!你听不出来么,我是在说反话啊!我又不姓茵默莱斯,我的意思是,你快点接啊!”
“别吵。”
尼奥马上闭嘴,不再发出声音,但眼神还在继续催促着卡伦。
卡伦抓住面前的银色面具,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慢慢地,将它戴到了自己脸上。
下一刻,
卡伦的意识感觉被牵扯进了一个幽深漩涡,伴随着意识的不断深入,漩涡开始快速收缩。
最终,卡伦发现自己的“视线”变得有些昏暗,像是意识被牵扯进了一个崭新的陌生环境;
很快,他看见了一个老人正在对着自己进行跪拜祷告,等到这个老人抬起头时,卡伦认出了他——多尔福.那顿主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尔福主教在进行祷告和召唤,结果响应他召唤过来的,竟然是自己?
卡伦忽然记起来,维科莱和特里森都说过他家和一位伟大的存在有关系,达利斯也说过,他的父亲正在尝试召唤一位和家里先祖有交情的神殿长老。
所以,
为什么那位神殿长老没被召唤过来,却是自己被召唤来了?
爷爷给自己留下的这副银色面具里面,到底蕴藏着怎样的秘密?
不,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顾眼下!
也就是说,
现在多尔福主教正在……向自己祈求帮助?
呵,
呵呵,
这该死的荒诞世界。
……
多尔福抬起头,看见阵法中央出现的一尊巨大鲜红的光球,上面还烙印着一缕缕金色的条纹。
是的,和当初自己竞争主教位置时得到的回应一模一样,一样的气息,一样的尊贵,一样不可侵犯的神圣!
神殿长老,伟大的存在,终于回应了自己的召唤!
多尔福喜极而泣,泪水真的滴淌了出来,他是发自内心诚挚道:
“感谢您响应了我的召唤,感谢您还没有放弃那顿家,感谢您的仁慈和宽厚,感谢您的恩情,那顿家有救了,求求您救一救那顿家吧,求求您救一救那顿家吧!”
这时,多尔福听到那个鎏金红色光球内传来了冰冷的声音:
“你太让我失望了。”
“是,是我们不争气,是我们不像话,是我们太没用也太愚蠢了。求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再给那顿家一次机会,他们这是要将那顿家彻底撕碎,让我们那顿家永远都不可能再翻身啊。
求求您了,再给予那顿家一次机会吧,求求您了。”
多尔福心里很清楚,既然伟大存在回应了自己的召唤,那就意味着这件事,他会出手的。
鎏金光球内的声音再度响起:
“最后一次。”
“是是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请您相信,经过这次教训后,那顿家会重新整顿起来,不会再让您操心,再让您丢脸了,更不会再让您失望,我保证!”
“我会从上面运作这件事……”
“那我呢,您需要我配合您做些什么,只要能保全家族,我什么都愿意做,不,您的旨意就是我不惜一切代价都会去完成的使命!”
“你需要把事情继续弄大,我才好从上面运作,不再是秩序之鞭和大区管理处的矛盾,而是运作成大祭祀和其他派系的矛盾。
这是保存那顿家,唯一的方法了。”
“我到底需要怎么做,请您吩咐,我一定誓死完成!”
只要能保存家族,就算是进入大祭祀那个级别的政治斗争漩涡,多尔福也在所不惜。
因为此时的那顿家,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他很清楚自己的二儿子说得对,接下来秩序之鞭肯定会对自己出手了,而大区管理处那边,明显已经打算要抛弃他。
等了一会儿,迟迟没有听到具体吩咐的多尔福主教小心翼翼地偷偷抬起头,发现那巨大的鎏金光球还在后,他心里顿时安定了下来,重新低下头,神情无比虔诚且激动。
“向全教,公开你的自杀遗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