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暗月女神和秩序之神曾有过一段经历……

但这更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依照秩序之神的行事风格，他肯定会出手帮暗月报仇，毕竟，秩序之神曾为了一条狗镇压了海神。

但……既然叫自己去了，那自己就去吧。

菲洛米娜身形落在了卡伦面前，左手放在了卡伦肩膀上，开口道：

“入梦。”

卡伦的视线重新发生了变化，但很模糊，似乎在远处，在一群神祇低头行礼中，有一抹暗红色的身影。

然后，

卡伦的视线恢复了正常。

在上个纪元，秩序之神，甚至和暗月女神，并没有什么交集。

主神和普通神祇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更何况是秩序这种级别的主神，月神阿尔忒弥斯在秩序面前都要小心侍奉，甚至不惜流传出自己和秩序之间所谓的暧昧，但同时面对暗月的挑战，月神却是轻松将其镇压了。

没有效果，完全没有效果。

菲洛米娜只觉得自己眼睛有些发晕，下意识地收回了手。

或许，阿尔弗雷德先生只是想最后做一下尝试吧，但是，你看，没有用。

阿尔弗雷德眼里却没有丝毫意外和失落，马上喊道：“把狗抱起来！！！”

菲洛米娜低头，看着下方这条嘴里还带着白沫正在抽搐的大金毛。

作为邪神，他对神灵气息的感受其实比普通人要清晰敏锐无数倍，所以，在周围其他人眼里的震撼，在凯文眼里，那就是惊骇。

那种光明之神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既视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菲洛米娜将凯文抱了起来。

“用狗！用狗！用狗！！！”

阿尔弗雷德大声喊着，他甚至都不愿意喊凯文或者尊称一声拉涅达尔大人。

毕竟在这个时间紧迫的关头，音节越少自然越好。

菲洛米娜点了点头，马上将狗爪子抓起来，想要去放到卡伦的肩膀上。

而这时，原本“痴呆”状态下的凯文，硬生生被吓醒了！

它的狗眼大瞪，然后开始疯狂挣扎！

你们疯了吧，居然想让我去唤醒秩序！

然而，凯文的挣扎在菲洛米娜面前是徒劳的，她很听话，阿尔弗雷德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所以她无视了大金毛的抗拒，强行将狗爪，放在了卡伦肩膀上。

刚一触碰，

立刻就起了反应！

刹那间，

不仅原本即将结束的净化仪式再度重启了漩涡，甚至终于，在卡伦头顶，居然真的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眸！

虽然它闭着，但其所散发出来的威严，依旧让人感到心惊。

原本还在奋力挣扎的凯文，看到这一幕，停止了挣扎，狗眼里，滴淌出了泪水。

“汪汪~”

秩序之神，竟然在意自己，而且，好像愿意看自己一眼。

在秩序面前，它一直是卑微的，它匍匐在秩序的脚下，见证了秩序之神在上个纪元末期的称霸，它对秩序的感情，也是复杂的，它感激秩序的信守诺言，而且哪怕是秩序之神镇压的它，其实它心里也从未恨过那位伟岸的存在。

不是不敢恨……而是不想恨。

文图拉、穆里等人全部跪伏下来，齐声道：“赞美秩序！”

压迫感虽然无比强烈，但浓郁的秩序气息还是让他们感到舒适的。

“干！”

尼奥骂了一声，单膝跪地，然后另一条腿也缓缓地跪了下来。

作为一个“异教徒”，面对【秩序之眼】时，那种强烈的震慑，真的是太过强烈了。

就像是先前光明气息出现时，秩序信徒也只能跪伏下来一样，自家老大，当然更亲近一些，对外人的气势碾压，就更强一些。

尼奥想要反抗，想要抗争，但忽然间，他又疑惑了，自己为什么要和秩序的威严抗争？

与此同时，尼奥灵魂深处阅读室内，秩序神官的尼奥默默地行礼，不再理会身边疯教皇的怒吼和咆哮。

主体思维认知上的短暂混淆和疑惑，让秩序神官尼奥暂时失去了对其他人格的看管能力。

跪伏在地的尼奥，脸皮开始出现轻微的抽搐，这是人格正在交换的表现。

阿尔弗雷德也很是惊喜地看着这浮现而出的【秩序之眼】；

呵呵呵，居然真的可以，居然真的可以。

睁开，睁开，睁开吧！

在凯文的狗爪子和自己肩膀接触后，卡伦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片绿茵环境，这里有小城堡有独角兽有各种可爱的精灵。

这里，卡伦曾去过，在秩序神殿内部封印的小世界里，他还曾在这里烤过鱼，只不过那一次的导游现在已经被发配了。

台阶上，坐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笑吟吟地玩弄着手中的精致书签，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应该是刚哭过，但现在已经心情好转了。

这时，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伟大的您……您吩咐我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伟大的您……是否……是否……”

卡伦“微微皱眉”，他不喜欢这种听话很累的方式。

安卡拉对着那道跪伏的身影吐了吐舌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神祇。”

“我叫拉涅达尔……尊敬的安卡拉大人。”

“拉涅达尔，嘿嘿，我把你的名字，写在这张书签上好不好呀？这是我父亲刚刚送给我的礼物哟。”

“噗通！”

拉涅达尔直接额头着地，浑身颤栗。

“不，不，安卡拉大人，请您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那张书签，是专门用来写神的名字的，出现在上面的神祇，都注定会陨落。

恰好此时阳光撒照到这里，照在了那颗亮晶晶的光头上，熠熠生辉。

“呵呵呵呵，好玩，好玩。”安卡拉笑了起来，“拉涅达尔，你的光头，真好玩，你为什么不长头发呢？”

“因为它能让您高兴啊，安卡拉大人。”

“嘿嘿。”

卡伦“头也没回”，“问道”：“吩咐的事完成了？”

“是的，伟大的您，我……我完成了。”

“然后呢？”

“您……伟大的您……您忘记了么？”

卡伦“不满道”：“我是不是答应过你什么事？”

“您……”拉涅达尔深吸一口气，他不敢继续提醒下去了，因为上位者，可能只是在警告自己，作为一个下位神祇，他怎么可能有资格去和主神谈条件，尤其是……眼前这位可怕的存在。

“不……我只是来告诉您，您吩咐的我完成了，您还有其他需要吩咐的么？”

“我答应过你什么？”

“您……您没有，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是我的荣耀！”

安卡拉笑道：“你说嘛，父亲最不喜欢你这样的了，嘿嘿。”

卡伦：“说。”

这一声，加重了音，引得拉涅达尔脑袋里嗡嗡作响，他大脑里所承载的星辰智慧，直接完全乱了轨迹，导致他的光头都开始了不断凸起又凹陷。

“噗哧……哈哈哈！”

安卡拉看到这更滑稽的一幕，又发出了笑声。

而或许是来自自己女儿的笑声，让卡伦对这个“话都说不清楚”的神祇，稍微多了点耐心。

拉涅达尔马上稳住自己的心神，如实回答道：“伟大的您曾答应过我，在我帮您完成了那几件吩咐的事情后，会帮我……帮我教训一个神。”

卡伦“问道”：“教训，还是杀？”

面对这一问题，拉涅达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当即抬起头，说道：

“杀了祂！”

“谁？”

拉涅达尔的声音又不自觉地放低了：“祂是一名主神，掌管着……”

“谁？”

“海神。”

卡伦“伸手摸了摸”安卡拉的脑袋，说道：“你自己玩一会儿。”

“好的，父亲。”安卡拉乖巧地点了点头，只不过，在卡伦“看见”她那双深邃的琥珀般眼眸时，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

卡伦“站起身”，

走向跪伏在那里的那颗光头，

经过他身边时，

说道：

“走吧。”

拉涅达尔：“啊？”

“他该陨落了。”

……

卡伦的视线再一次恢复，回到了现实，先前的那几段画面，他都是“第一视角”，但动作和话语，都不是他控制的。

上方，那颗威严的【秩序之眼】虽然出现了，却没有丝毫想要睁开的痕迹。

总之，和上次光明之神发出质问后，再晚一步结束就要立刻睁开的紧迫和强烈，完全没有可比性。

在秩序的眼里，可能就只有一个光明。

净化仪式再一次地进入尾声，拉涅达尔已经没有了力气，尾巴垂落，闭着狗眼，狗鼻子一耸一耸的。

“唉。”

阿尔弗雷德发出了一声叹息，他看着面前的画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去重新起笔。

或许，

这就是伟大道路上所必须要经历的磨难？

卡伦也清楚，没有办法了；

自己不仅没办法完成预想中更为完整夯实的净化，甚至连重复上一次的成绩都没办法做到。

卡伦低下了头，闭上了眼；

他身后那已经变得很是暗淡的黑色虚影也低下了头，

人和虚影，

都发出了一声叹息：

“光明，你究竟在哪里啊？”

就在这时，尼奥的脖子快速向左向右分别扭动了一下，然后神情变得既严肃又癫狂。

“嗡！”

他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了中央区域，来到了卡伦面前，此时，那根手指，还刺入着卡伦的眉心，鲜血依旧在继续滴落。

尼奥双手抓住了卡伦的肩膀，

用一种近似癔症者高歌的方式大声喊道：

“他在哪里？他哪里都不在啊！因为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光明之神！”

话音刚落，

卡伦眉心的那根手指忽然再次释放出了光芒，比第一次更为强烈的光明气息快速涌动。

卡伦的身体开始颤抖，这一刻，他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却发现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睁开。

反倒是上方原本即将消散的【秩序之眼】重新变得凝实，比先前强盛数倍的秩序威压倾轧而出，连带着那12口棺材都发出了震颤。

笼罩着艾伦庄园的防御阵法，在此时承受起了极大的压力，阵法中枢位置，开始了剧烈的摇晃。

尼奥像是一个舞台上的戏剧演员，用极为夸张的声音继续喊道：

“你找不到了他了，你永远都找不到他了，光明之神，根本就不存在了，哈哈哈哈哈，你找不到了，你再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卡伦身体的颤抖更加剧烈，上方【秩序之眼】的眼帘开始快速颤栗。

“不要再找他了，光明之神，已经不存在了，他不存在，你知道么，他不存在啦，哈哈，他死啦，他死啦，永远回不来了，永远找不到啦，他死啦，死啦！”

卡伦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他的双眸虽然依旧紧闭，但上方的【秩序之眼】却在此时猛地睁开，怒瞪着下方！

磅礴的秩序规则之力，笼罩在了卡伦身上，如果说上一次的净化是一条小溪穿过自己脚下，那么这一次，则是溃堤的大河，汹涌澎湃。

同时，

卡伦开口，但却有另一股具备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在整个演艺厅，不，是在整个艾伦庄园内，肃穆响起，如同一声愤怒的惊雷，直接炸响：

【我，不允许祂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