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绑定了,不如做得更彻底。
这见鬼的世道,就算不从贼,也被官府坑得日趋艰难。
而且,朱铭如果真被朝廷灭了,从不从贼其实都一个样。他们是金州最大的粮商,官兵来了肯定敲诈勒索,就像平定方腊时洗劫东南那般。
剩下两家,互相看看,也跟着表态,愿把族中弟子送来做事——他们害怕继续端着,会被朱铭嫉恨报复。
朱铭非常满意,画大饼道:“不会忘了你们的付出,今后封侯也未可知。”
说再多都是场面话,谁也不可能信任谁,朱铭还得扛住一拨官兵的征讨才行。
就连他们的粮食经营牌照,等今后外部环境安定了,朱铭也会翻脸不认人。
直接取消牌照太难看,但可以增加牌照啊。每年增发一张,几年下来就不值钱了,反正不可能让谁垄断粮食贸易。
现阶段,垄断却是有利的,更方便朱铭控制粮价。
关于那些大地主、大商人,还有控制州县的胥吏阶层,朱铭暂时都不打算去动。
当务之急,是快速扩张占领四川,失地农民都属于优质兵源!
那些涌进州城打工的失地农民,已经被征召为士兵了。既解决了就业问题,又缓解了治安问题,还能迅速暴兵打出去。
一船又一船武器,从铁帽村运过来。
武器单一且简陋,就是无数的铁枪头,削竹子或木棍就变成长枪。这种清一色的普通长枪兵,连副皮甲都没有,虽然面对官兵精锐打不过,但对付地方厢军却绰绰有余。
翌日,州城内外张贴告示,宣布白米价降为800文一石,其他的杂粮和陈米卖得更便宜。
但全面实行限购,买粮的时候,必须带上户口本,没有户口的赶紧去办理。
老百姓奔走相告,到处洋溢着欢快气氛,都觉得朱太守造反是好事儿。
这真的属于奇葩现象,别处造反只会粮价飞涨、士绅逃难、饥民遍地。而朱铭造反,却迅速平抑粮价,别说底层百姓,就连士绅商贾都懒得跑。
当然,总有人不听话。
平利县城距离金州城最近,知县、主簿听到风声,带着金银直接跑路,连铜钱铁钱都顾不上。
张近、杨安世率领一千新募士卒,不费吹灰之力接管平利县城。
城中混混趁火打劫,张近在占领县衙和兵杖库后,立即让杨安世带兵维持治安。
杨安世本来没想干别的,老老实实完成任务而已。
但有富户在逃难之时,不慎打翻了装财货的箱子。一队士卒被迷了心窍,竟将富商给杀了,抢劫钱财私下分掉,还霸占民宅把钱藏在屋里。
杨安世得知情况,打算严惩不贷,那些士卒却献上财货求饶。
总共四千余贯,杨安世眼睛都看直了,他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
杨安世拿出几百贯,分给知情的士卒,自己独占四千贯,告诫道:“不准往外说,否则以朱先生的脾气,咱们全都得掉脑袋!”
士卒们连连称是,欢天喜地分钱。
两位厢军指挥,朱铭在分配部队时,故意不让他们继续统领厢军,目的就是避免军队失去控制。
杨安世手下,全是新募的青壮。
难免有胆小以及聪明之人,不愿只分十多贯钱承担风险,悄悄跑去张近那里举报。
张近以前是徐州冶铁匠,做过盗贼头子,为人极讲义气。又在铁帽村住了几年,在杨志麾下操练一年多,他的想法跟杨安世完全不同。
以商量军事的名义,张近把杨安世叫来,后者刚进门就听一声怒喝:“将这厮拿下!”
杨安世惊呼:“你为主将,我为副将,你有甚资格捉我?”
张近说道:“朱先生再三叮嘱不许劫掠百姓,不许私藏钱财,你这厮却是半点不听。”
杨安世依旧不觉得自己错了,说道:“大不了,那些钱财分你一半。咱们都造反了,不劫掠钱财算什么反贼?”
张近冷笑:“俺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平生只遇到过两个好官,一个是徐州的徐太守,便被他抓了要杀头,俺也佩服他的为人。另一个好官,便是朱先生。朱先生是做大事的,今后还要当皇帝。俺们都是从龙功臣,少不得能做公侯。你这厮眼睛太小,只能看到财货,却看不到世代公侯。”
“做个屁的公侯,指不定哪天官兵杀来,你我全都要掉脑袋,”杨安世说,“不如多弄些钱财和女子,趁还活着好生享受,也不枉造反一场。”
“跟你说不明白,”张近下令道,“把分了钱的士卒,连同这厮押去大街上,当着百姓的面全部砍头。今后谁再劫掠藏私,通通都是这般下场!”
杨安世终于慌了:“俺是此路副将,你杀我是越权,要在朱先生那里吃挂落的!”
张近怒吼:“拖下去砍了!”
这才刚打下县城,主将就把副将宰掉,还派人回去通知朱铭,请求重新安排一个副将过来。
(感谢麦林本林、专一暂且保留几分的盟主打赏,o(n_n)o~)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