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没有士兵敢在城内抢劫了,顶多悄悄的吃几顿霸王餐。
张镗被请进州城宴饮,对王的奢华排场十分不满。
“尔等在此等候,我亲自进城劝降!”张镗对部将们说。
张镗摇头:“元帅郎君让俺收拾山东局面。”
李清照跟在丈夫身侧,也道了一声万福。
李弥大悬筐将他吊上城墙,随即喝令:“绑了!”
张镗说道:“令尊做了三十余年州县官,就连知府都升不上去。这是何故?皆因心系百姓,频频为了民生而触怒上官。令尊做县令的时候,就敢跟转运使争执,甚至辞官以保百姓之利。令尊若还活着,必然投效朱相公,肯定不会给宋国朝廷做守门犬!”
李清照从宴席归来,见义军“秋毫无犯”,而且还沿街巡逻维持治安,忍不住赞叹道:“果真是仁义之师。听闻这些义军,是张镗新近招募的。新兵都能如此,汉中老兵定然更佳。”
如此窘境,只要不是金人肆虐,夫妻俩已经不管什么朱贼不朱贼了。
及至单州,太守王出城十里相迎。
赵明诚上前作揖:“拜见张将军!”
为何要做贼?
李清照说:“乱世当中,能约束士卒已是不易。”
李弥大问道:“拿下濮州,伱要带兵杀去东京吗?”
在一片混乱的山东,濮州竟然大治。
宴席之间,赵明诚时不时咳嗽。
张镗却坚持己见,孤身骑马到城下。
每次官兵平了贼寇,他们回到老家不久,又有贼寇杀来,于是继续带着财货逃跑。
好在双方各取所需,即便王不伸手,李清照夫妇在逃难时,也会抛弃一些贵重物品。等他们南逃过江,书册、卷轴、古玩已经十不存一。
苏州的觉报寺,被王霸占改为王家祠堂。在满目疮痍的战争年代,王做官不想着恢复生产,而是重建苏州齐云楼,耗费民力修得壮阔无比。接着又在齐云楼旁边,给自己修建别墅。继而又修建西楼,富丽豪华,美不胜收。
张镗问道:“太守在濮州打击豪强,平抑粮价,兴修水利,劝课农桑,是一等一的好官。濮州没有出现大股盗贼,皆仰仗阁下的治理。朱经略、朱元帅在川峡也是这般治民的,阁下如果愿意归正,必得重用赏识。”
韩世忠和李彦仙,都是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被李弥大提拔而尽情展露才干。
靠着这个,张镗募兵三千余,继而前往州城与太守谈判。
他麾下军官,多为地主家的子弟,纷纷劝其不要冒险。
张镗说道:“先拿下广济军和兴仁府,与南京(商丘)义军连成一片。再攻占济州,控厄山东水运咽喉……”
赵明诚靠在车厢里,酒意上涌,闭眼假寐。
“太守的格局还是太小了,”张镗说道,“太守以那昏君为主,朱经略、朱元帅却以天下万民为主。太守保那一国一姓,朱经略、朱元帅保的却是天下苍生。不知哪本圣贤书,教导太守如此愚忠?令尊泉下有知,恐也要骂一声不孝子。”
李清照夫妻俩,这几年颠沛流离,日子过得特别不好。
旬月之间,张镗快速攻占兴仁府和广济军,攻城时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太守名叫李弥大,在濮州的官声呈两极化。豪强大族怨恨他横征暴敛,小地主和自耕农则认为他是好官,但兴修水利、恢复生产的行为大家都认可。
先前陆续攻占两州一军,因为士兵劫掠百姓,张镗已经杀了二十多人,打了三百多人的军棍,军纪问题基本上得以解决。
李弥大当然不是迂腐之人,否则就不会连续得罪李纲和吕颐浩两位宰相,也不会慧眼识珠成为韩世忠和李彦仙的伯乐。
在单州城休整两日,张镗带兵前往徐州。
赵明诚喝得醉醺醺,不屑冷笑:“再怎样也是贼兵。”
这货心里有怨气,山东贼寇反复,夫妻俩舍家逃亡好几次。
“附贼作乱,你枉为名臣之后!”李弥大呵斥道。
张镗微笑以对,任其绑缚,说道:“太守绑我一人有何用?城外那些义军,已经歃盟效忠朱元帅,公然背离了宋国朝廷。有我在还能约束,我若身死或下狱,他们可能会沦为盗贼,到时候为祸地方谁来收拾?”
第一,地主们改为效忠朱元帅,地主武装由张镗统一指挥。
李弥大带着亲自提拔的弓手,将王老志的子孙后代抄家,捣毁道观,没收庙田,用来安置流民和无地百姓。
李弥大又说:“我可以改旗易帜,但外面那些兵不准进城。”
“咳咳咳咳!”
张镗颇有些惊诧:“这就降了?”
信使回答:“俺家相公说,两代昏君,难以劝谏,幸有贤人起兵匡扶天下。俺家相公已洗心革面,愿助明公重铸山河。等到天下太平,俺家相公绝不贪恋权位,到时候必定归隐田园修身学道。”
“倒是个识时务的。”张镗没把高俅当回事儿。
连六贼都没资格排进去,高俅能算个什么奸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