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前方是党项精锐,正通过马道前往城墙上。萧驴粪为了保存实力,不敢跟党项精锐厮杀,而是举着素旗冲向城内,去砍杀一群正在搬运物资的党项妇女。
而且把那群妇女杀散就逃,害怕党项精锐追过来。
继而冲进街巷大声呼喊:“明军进城了!明军进城了!” 呼喊之时,还没忘记放火烧屋。
耶律额里图位于另一处城墙,他没看到郭思常的信号,却看见萧驴粪在城内作乱,当即叫来两个儿子、几个兄弟:“速速动手。立功就有大赏,等全军乱起来,我们直冲野利德贵!”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小部落,也举起素旗倒戈。
城墙内、城墙上,西夏守军乱做一团,根本搞不清谁是敌人。
大明精锐还在继续推云梯和行女墙,草原各部已经在守军倒戈处搭梯子。
云梯笨重,得慢慢往前推。
那些草原勇士的攻城梯,却轻便简陋抬着就跑。正常情况下,用这种攻城梯就是去送死,可城墙守军正在内讧互杀,根本就顾不上冲过来的敌人。
野利德贵见势不妙,叫上儿子说:“快逃,保命要紧!”
野利德贵的亲兵吹响号角,被派去守城的西夏精锐,纷纷离开城墙寻找自己的战马。他们兵甲齐备,倒戈的各族勇士不敢面对,没打几下就吓得让出通道。
乞干部酋长骑马追上野利德贵:“现在逃跑,我们的族人怎么办?”
野利德贵说道:“这样子还怎么守城?女人没了可以娶,儿子没了可以生。等朝廷的援军到了,一起杀回来还能寻到家人!你难道还想留下?没听各族喊着杀党项人吗?”
乞干部酋长咬牙切齿,只能抛弃老弱妇孺和牲畜粮食,带着族中青壮骑马向西突围。
耶律额里图为了铁锅、茶叶、食盐、丝绸和锦缎,一心想要斩杀野利德贵,竟带着部众冲向西夏精锐。
想法很美好,打起来很快溃败。
野利德贵带着四千余骑,从西城门、北城门冲出,剩下的全被堵在城里出不来。成功出城者,其中一千多甲胄齐备,其余都是党项各部的无甲青壮。
“你去追逃敌,我进城控制。”岳飞说道。
韩世忠笑着点头:“好。等我回来吃酒!”
韩世忠率领做预备队的骑兵,朝着逃跑的野利德贵追去。已经推到城下的云梯,下马骑兵也全部召回,只让步兵继续攻城。
野利德贵大喊:“传令各部,去挡住追兵!”
军令很快传出,却没人愿意听话,那些党项酋长们,带着部众骑马逃得飞快。
而且,由于没穿铠甲,重量轻了许多,逃得比野利德贵的精锐还快!
韩世忠率军狂奔十余里,终于撵上西夏精锐的尾巴。
他分出两队消灭敌人,自己带兵绕开继续追击。
又逃出四十余里,双方都人困马乏,各自都有大量骑兵掉队。
韩世忠胯下的坐骑,是授爵时朱铭钦赐的良驹。所有受爵者都有一匹,根据爵位高低,那些良驹也有差异。
追到最后,韩世忠把自己的兵远远抛下,而野利德贵身边也只剩寥寥数骑。
野利德贵早已魂飞魄散,他听见后面的马蹄声减弱,回头一看顿时大喜,勒马减速道:“只有敌将一人追来,随我杀回去!”
这厮带着儿子和几个亲兵,减速停稳之后准备厮杀。
韩世忠已经冲到近前,一枪挑翻一个亲兵,朝着野利德贵继续冲去。
野利德贵的几个亲兵,逃跑时候没聚在一起,互相之间拉出上百米距离。
韩世忠接连挑翻两个,吓得第三个打马逃避,拉开距离之后再放箭。
野利德贵已经在反冲锋,却见死了两个亲兵之后,自己的儿子也被挑落马下。他登时吓得不敢再战,勒马调头继续逃跑。
还打个锤子。
韩世忠一副大明骁骑将领装备,不但人穿着加料版中型甲胄,就连战马都披着皮棉混合甲。
若非他的坐骑神骏,这么大的负重量,根本不可能飞速追击数十里,而且还距离敌人越来越近。
当韩世忠追到十多米外时,野利德贵减速用汉话大呼:“愿降,愿降!”
韩世忠纵马加速,伸手一探,直接把野利德贵拽起来,然后狠狠的扔到地上。
韩世忠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说:“早不投降,害你爷爷追了几十里。若把老子的神驹跑坏了,你这厮也不得好死!”
却说岳飞那边。
岳飞带着骑兵冲入城中,沿途呼喊道:“不准杀俘,不准劫掠,快快去救火!”
此城是朱皇帝选中的都护府驻地,可不能把人口杀得太少,更不能把城内设施给毁坏了。
“之前杀人抢劫不算,从现在起,还敢违令格杀勿论!”
岳飞率军在城内四处弹压,还把各部酋长叫来训话,依旧压不住满城的乱兵。
乱兵的来源五花八门,有跟随明军攻城的,也有城内倒戈的。他们见到女人和财货就抢,还有故意砍杀俘虏泄愤的,甚至有人因为抢东西而打起来。
岳飞把几个部将叫来:“你们各自领军弹压,不听命令的当即杀死,就算是部落酋长也照杀不误!”
大明骁骑接到弹压令,开始在城内横冲直撞,见到还在闹事的就杀,甚至当场弄死了两个酋长。
渐渐的,天德军城骚乱平息,就连蔓延的火势也止住了。
岳飞登上城头,瞭望辽阔的草原,还有那滚滚不息的黄河。
这些年,他有在读史书,还读了兵部和翰林院整理的资料。此时此刻,他比寻常武将想得很多。
他之前闪击拿下的河西三城之地,在汉代属于西河郡的一部分。
此时攻占的城池,属于汉代的五原郡。
而西夏威福军司的驻地,则是汉代的朔方郡。
岳飞转身望向北方的遥远大山,表情舒展露出笑容:“不教胡马度阴山,不教胡马度阴山啊。汉家儿郎,总算又披坚执锐杀回来了!”
残阳落下,没有晚霞,只有黄河奔流不息,仿佛在无言诉说着那些边关故事。